下意识地挥舞着手臂,积压了许久的话语终于脱口而出,声音在房间之中经久不散。
一名身着衙役服侍的人双手端着铜盆,呆愣的看着宛若发疯的易辰,颇有些不知所措。
“按住他!”
不知谁开口说了一句,顿时冲来两三人,将易辰死死地按在了原地。
意识逐渐回归,视线也恢复正常,待看清了周围的一切,易辰的身体就像是离开了水的鱼一样,瞬间瘫软下来。只见他大口的喘息着,冷汗一层层的顺着毛细血孔沁出,眼神透出浓浓的惊惧之意。
方才的经历,只是一场梦境吗?
可为何又如此真实?
“易相公?易相公!”
衙役的呼唤声在耳旁萦绕,终于让他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下。看向四周,此时的铺子之中满是狼藉,书架损毁,书册也洋洋洒洒的碎了满地,有风吹过,卷起三两片书页,还未来得及飘远,就被冷雨浸湿,重重地拍在了地上。
凄风冷雨夜色,惊慌窃语人家。
在易辰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也许是几位衙役带来了勇气,铺门外已经聚拢了不少人。一个个的站在不远处,冲着铺子里指指点点,不知在说些什么。
易辰是有秀才功名的,往日里虽有些迂腐的书生气,但在县里的名声还算不错,有许多人家的孩子,都是他帮忙做的启蒙教育。
因此无论是县衙里的官差,还是外面看热闹的人群,对他而言并不算陌生,不管心里如何想的,表面上仍然维持着对于读书人的尊重。
‘相公’二字,便是由此而来。
当然,这番称呼听在易辰的耳朵里,稍稍有些刺耳罢了。哪怕已经融合了前身的记忆,但‘相公’这两个字,还是过于奔放了一些,容易联想到某些肢体亦或心理不健全的男子。
“真的是梦吗?”
易辰看着在面前晃动的人影,心中升起些许荒谬的情绪。
“易相公,到底发生了何事?”
说话的人易辰认识,正是县衙里的官差,姓张名益。很难相信,年纪不过三十余岁的他,脸上早已留下了岁月的痕迹,当他抬头的时候,那一条条深深的抬头纹,像是篆刻在了身体之中,永远无法抹去。
然而如此情况,放在如今这个没有护肤品、没有大宝d蜜的年代,一切又显得是如此协调。
“发生了何事……王郎中……”
突然间,易辰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去,此时的店铺之内,哪里还有王郎中的身影?
“床底!快去床底!”
易辰顾不上身体的伤痛,借着张益的手臂猛地用力起身,跌跌撞撞的向着床铺位置走去。
“唉易相公,你慢点!”
张益紧随在他的身侧,嘴里劝慰着,看着易辰发疯似的将铺盖掀到地上,随即又要拆卸床板,不由得轻叹摇头,“你究竟遭遇了什么事情,可以跟我们说……娘呀!”
一番话还未说完,当易辰掀开床板、看到其内的景象后,张益身体止不住倒退了几步,眼中透出浓烈的惊恐之色,“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床底下,
王郎中的身体扭曲着被钉在地上,微微侧过的脑袋,空洞的视线正巧盯着张益,嘴角的那缕阴笑分外明显。
“如果我说,他意图杀了我,你信吗?”
易辰目光幽幽,拳头微微捏紧。
这当真是,
人在家中躺,锅从天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