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麟皱了皱眉,脸色如铁,说道:“秦相的意思莫非是我大理寺未曾尽力,还是岳飞三人实在是太过狡猾?”
这时,兵部尚书曹大人往前走了两步,说道:“齐大人,岳飞等人立下不世之功,早就在军中飞扬跋扈,有了不臣之心,不知道可曾对其三人用过刑具?”
齐麟看了看兵部尚书,知道他一向善于嫉妒,更早就对岳飞没有好感,说不定王贵等人的举报就是他们捏造出来的,只是现在这种场合自己没办法当众说出来。
面对兵部尚书,齐麟毫不客气,不禁冷笑道:“曹大人,自古以来刑不上大夫,何况岳飞乃是我朝可抵外辱的大将,现在虽然有王贵二人的告发,但还无法确认岳飞三人便有谋反之心,如大人所说若是他早有此心,又何必等到入了临安成为瓮中之鳖?曹大人掌管兵部多年,若换做是你,难道要做那‘不臣之心’的事会只身三人而不是率十万大军?”
曹大人被他的话怼的哑口无言,只能瞪着眼睛浑身一阵颤抖,哪里还能说得出来话。
齐麟再不看他一眼,而是伏地跪倒,说道:“陛下,臣非是为岳飞等人开脱,而是事关我朝大将,凡事多须谨慎,若是只因两人的告发便立即降罪,岂非太过草率?”
皇上这才放下奏折,抬起头来,点头说道:“齐爱卿所说不无道理,岳飞毕竟是朝廷少有的能战之将,何况又新立战功,若是拿不出个实据,轻易处置岂不是寒了天下将士的心?故而没有实据之前动用大刑是万万不可的!”
“不知几位爱卿可以什么好办法可以尽快确定其是否真有谋逆之心?若有,自然要按朝廷律法处置,若没有,也不能就这样关着……”
秦桧几人都认真听着皇上说话时的语气,不见有什么异样,他用余光看了看站在皇上身后的萨公公,只见他好像陷入了沉思,宛如一座石像菩萨,脸上完全看不出什么表情。
他又怎会不明白,岳飞一首《满江红》自然不足以触动皇上对于“苗刘政变”的厌恶之情,而是有人暗中使了什么办法让他陷入幻觉,以致于皇上在心里早就把岳飞视如苗傅、刘正彦之流,就算还未归为一类,但也还是忌惮手握兵权的大将再次掀起政变的可能,然后再有人推波助澜,除了金使“岳飞死议和成”的国书之外,还有王贵等人的举报,这才促使皇上把岳飞三人押入
大理寺监狱。
可是,皇上此刻会不会有所怀疑,或者有所犹豫?还是他只是想着坐实证据,处死岳飞之后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赵璩站在大殿当中,一会儿抬头望望皇上,一会儿听听他们争吵,显得很是无奈又无聊,但毕竟有皇上在座,他也不好说什么,可显然没有认真听的意思。
赵瑗听他们说的这一切,本以为岳飞入狱,如今是墙倒众人推的局面,没想到齐麟竟还敢于站出来说几句话,但他也听过齐麟的声名,或许刚直秉性多于要保住岳飞本身的意思。
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汪伯彦站了出来,微笑着朝皇上使了一礼,然后缓缓说道:“老臣有一个办法,既可不用大刑从岳飞口中拿到供状,又可准确无误的试探出他岳飞是否真有谋逆之心……”
皇上听了捻了捻手指,笑道:“汪老想来稳重过人,快把想法说来大家听听!”
秦桧心道:“早就该想到一直没有说话的汪伯彦一定是在心里盘算着什么,对于官场利弊他一向老道至极,这也在意料之中……”
齐麟和兵部尚书曹大人互相冷冷的对视了一眼,都不再说话。
汪伯彦清了清嗓子,说道:“岳飞手上有一支十万的岳家军,能征惯战,这一点大家应该不会忘了吧?”
听到他提起“岳家军”,赵瑗不禁心头一惊,立即望向汪伯彦,只见他满脸微笑,不慌不忙,似乎胸有成竹。
赵瑗一向冷静,可真是心里不免开始快速跳动,一个念头在脑海当中说过不停。
“他们一定是想要把岳将军置于死地,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是闭口不言以求自保,还是……”
“陛下,岳飞奉旨班师后,十万岳家军现驻扎在临颍!”兵部尚书立即回禀道。
“若要试探出岳飞是否真有谋逆之心,关键之处便在这十万岳家军上面!”
汪伯彦朝兵部尚书笑了笑,然后继续道:“曹尚书掌管兵部,自然知道我大宋军队调动向来是以陛下圣旨或是兵部官碟为凭据,若是两者皆无而大军擅动说明什么,就不用老朽多言了吧?”
曹尚书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陛下,汪老所言极是,若是那临颍的十万人马真有异动,自然不言而喻,岳飞的谋反罪名便是证如铁石!”
齐麟皱着眉,他也没有想到此间,朝汪伯彦看了看,见他面带微笑,显然这并不是无端猜测,不由得跪倒在地,担忧道:“可是十万大军若向临安有所异动,必然非同小可,我等难道无所作为只任其席卷而来,这般大事岂可不防?”
汪伯彦禀报道:“也唯有此举方能知一人之心,若朝廷现在有什么动作,或致使十万岳家军不敢擅动,到时候便不能奈何岳飞,其真是包藏不臣之心,到时候就是放虎归山!”
曹尚书在一旁赶快说道:“陛下可下密旨于卫城司严密守卫,并让临安城最近的几支驻军悄然接近,若岳家军真敢擅自前往临安,也不至于有所闪失!”
皇上目光越发深沉,让人难测其心,最终开口说道:“就依几位爱卿所言,兵部执朕旨意,与卫城司一同派人严密监视临颍岳家军动向,若是岳家军无令而动,岳飞便难逃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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