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桧双眸紧紧盯着那个模样普通的木盒子,仔细一看,果然有几根头发从盒子缝里露了出来,他不禁皱起了双眉,面沉似水。
“把这个盒子拿到后院去,不要让任何人看到,等我先料理完前面的事再做区处!”
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从开封到临安,这一路上他不知道见过多少生生死死,自然不会被一颗死人头吓住,他想的是到底是什么人才能在不知不觉当中把一个装着死人头的盒子挂在了自己的书房房顶?
书房周围的守卫如何他自己心知肚明,又岂是一般人物能够接近的了的?他看着那个盒子,好奇里面那颗人头到底是什么模样,也许或让自己大吃一惊,只不过府门前的擂台还没有结束,又有汪伯彦和赵璩在此,为了不声张出去,也只能暂时把此事放下。
擂台上,汪锦瑜和洛北对了一掌之后各自退后几步方才站稳。
两个少年额头上都已经沁出汗珠,可精神却越发饱满,看起来并没有人受伤或是有丝毫疲惫之态。
在台下看热闹的看客眼中,洛北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少年已然足以让他们刮目相看,汪锦瑜的武功高低大家都心里有数,那么这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少年既然能跟他打上这么多个回合还不见有溃败之相,这就说明了这个少年也不简单。
汪锦瑜身子站稳,喘了两口气,他虽然知道洛北功夫不弱,可也没有想到真正交了手他居然会这般难以对付,而且内力似乎极深,犹如江河之水般源源不断,生生不息,这一点上比自己还要强了不知道多少,可惜招式繁杂错乱,要不然自己可能早就已经落败了。
“洛北,夕阳马上就要落下去了,看这样今天是很难分出胜负了……”
洛北赶紧点头,他虽然机缘巧合之下练就了一身武功,但都来的实在是太过神奇,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更没有那份自信,现在汪锦瑜这般说,他又岂能反对?
“那今天我们俩就算是平手,你不会反对吧?”汪锦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微笑起来说道。
“其实……我……我打不过你的……”洛北喘息道。
汪锦瑜目光如星,笑道:“你这可是太过自谦了,只是今天本是擂台三日期限的最后一天,不知道秦相会如何处置,不过倒也没有大碍,我们都尽了力,剩下的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了了,实际上……”
他微微扬起头来,望向天际上还残留的一道霞光,眼眸中的神色变得有些不可捉摸,然后平静的说道:“如果可以,我真的想让小希她自己来选择……她不后悔,我也不后悔……”
也许,这就是少年人的心事,为了一个他想要达到的目的,他必然是勇往直前,而在成人的世界里,会多了很多思考,犹豫,纠结甚至是退缩。
至于,人这一辈子是否会因为年轻时候所做的某个决定而有所遗憾,那都不是现在该考虑的事情,人就该在什么样的年纪里做什么样年纪该做的事,想少了后患无穷,想多了深受其累,不多不少才是正好。
洛北怔怔的望着汪锦瑜,不禁眼眶湿润,自
从上次一起对饮之后,他知道汪锦瑜对秦希多年来的心意,在自己心里他是一个那么骄傲又完美的人,直到他说出这番话来,洛北才明白原来这世上的人并不只有一面,就像汪锦瑜一样,在自己眼里和别人眼里一定也并不一样。
两个少年,一个不管是从任何方面来说都站在阳光下,温暖、友好、积极,连武功都一样高强,即便在世人眼中也一定是块几乎可以算得上完美无缺的美玉,而另一个好像正好相反,普通的有些不起眼,而且在他心中埋藏着很深的伤痕,隐约的暗淡,让他甚至都不敢在任何人面前说出口,因为他怕自己提前变得“举世不容”。
也许他们是因为秦希才相识,因为秦希在一起对饮畅谈,又因为秦希才共同跃上了擂台,但这一瞬间,两个看起来完全不同的少年眼里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情怀。
哪怕这种惺惺相惜不足以让他们成为一辈子的好友。
“咳咳……”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两个少年转脸看去,只见一个满头银丝的老者与一个白白净净有些微胖的少年缓缓从高台背后的阶梯走了上来。
“祖父……”汪锦瑜没想到祖父汪伯彦竟上了台来。
“还不快给恩平郡王请安!”汪伯彦说道。
汪锦瑜看了那个身穿华服的少年,恍然想起他就是恩平郡王赵璩,赶紧躬身道:“拜见郡王!”
赵璩笑了笑,也不在意礼节,说道:“我还说看看你们比武呢,怎么是结束了吗?”
汪锦瑜也笑了笑,说道:“打完了,我与这位……没有分出胜负,再打下去也是无益……”
汪伯彦不禁一愣,他一直没有睁眼看过与汪锦瑜比试过的少年,对于汪锦瑜的武功他是颇有自信的,却没有想到这人居然能跟自己孙子打成平手。
“祖父,我……”
汪伯彦点了点头,摆手打断了他,让他什么都不要多说,说道:“不必多说,陛下已有旨意!”
没过多久,秦桧便带着秦希一起走上高台,这时候,人也就算是齐了。
赵璩拿出圣旨,洛北也只好依照着其他人的模样行跪拜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