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桥上来吧……”那声音又传来,听在洛北耳中极富磁性又悦耳好听,不禁让人生出一种易于亲近的感觉。
洛北下意识的有种谨慎小心的情绪,因为这实在是太过怪异,本来醒来之后环境无比安静,走了许久也未曾见过任何人,哪怕是鸟兽也丝毫未见,在一座拱桥之上突然见到一个垂钓者,本来该是一件好事,可是仔细想想就会明白,静极生动就必有蹊跷。
洛北定了定神,见桥上那人好像在对自己招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反正是祸躲不过,好不容易见到个活人,总该过去问问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才是。
于是,不再多想,洛北轻步上了桥面,走近些才发现,那人原来坐在一个奇怪的木头车上,这车子似曾相识。
对,就是当初在万府见到的风子青,因为双腿残疾而常年坐在一个与此类似的木车上,但后来听说那风子青其实双腿并没有问题,至于为什么会装作残疾,有人猜测是跟他的夫人有关,当然传闻向来是少不了绯色之事。
那人身穿乳白色锦袍,看背影模样就像个翩翩公子,可不知为何竟孤身在此,何况还是个双腿残疾的翩翩公子。
洛北上了拱桥,就看到那翩翩公子手里拿着一根鱼竿,正把鱼线丢入河水当中。
公子将鱼竿甩入河中之后,回过头来望向洛北,轻轻一笑,洛北才看清这人的样貌,竟是长的眉清目秀,神清玉朗,一张少有不胖也不瘦的脸上生着一双时刻含着笑容的眼睛,眉心处一颗殷虹的痣极为显眼,无论从哪里看去都是个不出世的美男子。
他头上戴着个发箍,额头上是块晶莹美玉。
洛北看到这人的一瞬间,不知为何就像是在哪里见过,却又完全没有了记忆。
那人坐在车上,侧身望着洛北,眼睛弯弯一笑,朝他再次招手。
“不必看了,是不是觉得像我这样的人不该是个瘸子?嘿嘿,我这双脚在多年前就已经废了……”那人平淡无奇的说起洛北正在心里想着的事,好像说的并不是自己的缺陷一样,语态自然,不假任何消极情绪。
“我……对……对不起……”洛北被他一语说中心事,开口还有些不自然。
那人似乎也听出了洛北的慌乱,轻轻的笑出了声。
“你也不必紧张,既然是个瘸子,这就是事实,事实就不该怕人说怕人想……这都是人之常情嘛!”
他语气之中虽然对自己身体残疾之事毫不介意,倒有几分身残志坚的意味,不过他还是长长的叹气后说道:“哎,想不到这么多年来不见生人,再见生人竟然是个少年……”
洛北以为是自己打扰了对方,于是歉意道:“前辈……我无意打扰……”
那人却赶紧挥了挥手,笑声:“打扰什么,我还巴不得有人来陪我说说话,跟我说说外面的新鲜事,要知道这个地方可实在是寂寞的紧哪!”
洛北一听心中疑团更重,见那人语气平和亲切,便开口问道:“前辈,这是什么地方?不知可否相告?”
那人笑了笑,不答反问道:“什么地方你都不知道,那你怎么进来的还记得吗?”
洛北愣了愣神,据实道:“是一位道长前辈为了救在下一行
人,在危急当中好像使了什么神奇法术,在下只看到无边墨色当中一束耀眼光芒,再之后便晕厥过去,醒来便在草丛当中!”
那人仔细的听他说起当时的情形,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又摇头,等他说完后不禁叹道:“哎,那孩子心善倒是一丝未变,只是这脑子还是跟以前一样蠢的厉害……”
洛北一听,心想苦竹道长少说也有六七十岁,难道这人所说跟自己说的并不是同一个人。
这时候,那人继续说道:“此地若问什么地方或许并不恰当,应该说跟你们平常所说的地方都不太一样,它有个名字,叫做先天芥子,又或是迷离芥子……”
“我想你应该见过那副墨玉棋盘了吧?这迷离芥子就是棋盘世界而已啊!”
洛北何曾听过如此神奇之事,单单就是这名字“迷离芥子”就神异至极,故而眼睛里满是疑惑之色。
这些表情看在那人眼中,好像就像是一张写在白纸上的大字,再明显不过,于是他又笑道:“似你这般年纪不懂也是正常,何况这些事都是太过久远以前的事情了,想必后世之人不知者居多!”
他说的这些话非但没办法让洛北心中疑惑释然半分,反而更让人痴迷不解。
这时候,水中一阵窜动,那人手中鱼竿随着颤动不止,那人不再跟洛北说笑,赶紧伸手把鱼竿甩出水面。
只见他手里的是一根极细的鱼竿,丝线如发,却看不到装了什么作为钓饵,扯出水面死死咬住鱼饵的鱼大约有巴掌大小。
洛北一看那鱼不禁吓了一跳,它通体青黑,身上长有黑鳞,背上和腹部外侧皆长着如钢针一般的鱼鳍,除此之外,多有倒刺。
男子伸手把鱼儿拿了下来,放入早已准备好的鱼篓当中,洛北很难想象,男子居然丝毫不怕这种鳞鱼全身似铁般的倒刺,直接用手抓住鱼儿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