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哥,虽然你我这是第二次见面。但是,既然你把我叫到这私人会所,却不是市委办公室,想来你不是来抓我的。我想问一句,你今日叫我来,是要帮我,还是要替什么人传什么话?”
杨木诚的话语如同快刀,一刀快过一刀,一刀凌厉过一刀,刀刀直切要害。
黄山见惯了大风大雨,他能适应很多谈话的方式。几个月前,甚至中央有人下来视察工作,他做的接待都能做的滴水不漏。但是,现在面对一个还在上大一的学生步步紧逼的问话,却让他反而沉吟起来。
停顿了一下之后,黄山指指窗外的景色,以及阳光房后宽大的别墅,道:“这套别墅是我一个朋友的,他现在国外,这套房子暂时让我住一下。以我每个月不到三千块钱的收入,虽然有公车和补贴,但要是想住一套这样的房子,只怕不奋斗个一百来年是不可能的。”
杨木诚不知道为什么黄山会突然转移话题,但不知道他要说什么,所以便没有回答,只是继续煮茶,为黄山空了的杯子倒满。
“我这个朋友也算的上是个奇人。三十年前,刚刚改革开放,我那时候还在学校里认真读书,求取功名,他却在高二便忽然退学,然后直接杀到广州和深圳,贯穿北京甚至是东北一带,做起了最早的一批倒爷。三十年过去了,他现在是个声名不显,却坐拥几亿身家的大老板。而我,寒窗苦读二十年,然后在机关里又累胯了腰背,熬白了头发,才坐到了一个秘书的职位。而且,这还是房子的主人多方打点我才拥有的结果。”
黄山唏嘘感叹,仿佛坐在他旁边的并不是一个刚认识不久的毛头小伙子,而是一个熟识多年的老友。
“改革三十年,虽然有许多人响应了总设计师的号召,成为了先富起来的一批人。但是,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过于胆大,或者经验不足要么折戟沉沙,要么身陷囹圄。你这位朋友能挺过这一关,而且还坐拥亿万家财,他也许帮了你许多。但我相信,黄哥也一定回报了许多。”
杨木诚附和着说话。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
黄山赞同的点点头,道:“我朋友帮了我,我自然会回报。当然,这必须是在不违背我的原则和底限的事。我不否认,为了他我肯定做过擦边的事。但是,如果他真的有大奸大恶的罪行,我肯定是不会插手的。而且,你也不要以为我说这栋别墅我只是在这里暂住,便过度聪明的理解为是我们变相交易的牺牲品。我要的不是这些,他要的也不是这些。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而且绝不能与钱财牵连上。这个道理,你明白吗?”
“明白一些。”
杨木诚没有年少气盛的说些肯定的话,而是极为谦虚的表示自己隐约能理解黄山所在的那个层次冰山一角。
“在这些年里,无论是职场还是仕途,我时常在感叹很难再遇到像我朋友这样的人。不可否认,我遇到的这些人里面有许多人比我朋友生意做的更成功。但是,能像他那样子,在二十岁左右便已经斩露头角,出人头地的,却再也没有出现过。我时常在想,也许这是因为时代变了。所以,不可能再有二十岁功成名就的英雄。这一想法,我已经坚持了十几年。直到,昨晚我听到关于你的故事。”
黄山转了一大圈,终于把话题扯回到了杨木诚的身上。
“我不过是个年少冲动的农村小子,可不敢和你的朋友相提并论。”
杨木诚在进入这栋别墅之前便已经做出了很中恳的价格评估,地段是精华的别墅地带十几分钟可以进市区,五分钟内可以上高速。面积楼上楼下超过了五百平米。至于装修和家具摆设,目测都是过三百万的标准。加在一起,这套别野少说都要两千万。
而黄山却说他那个朋友只有几亿的身家,杨木诚自然知道那是他在故意低调说话,或者解释为怕吓到自己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年轻小子。他的话可以那样说,但杨木诚还不至于飘飘然到真的以为现在的自己可以和一个超级富豪相提并论。
“现在的你如果论起财力,当然远远不及我的朋友。但是,每一个白手起家的凤凰男都是从一穷二白过来的。一个人能不能成功,不光要靠运气和大时代的背景。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头脑和手腕。”
黄山喝干了茶杯里的茶水,没有急着续杯,而是握着茶杯慢慢的在指头转动,细细的品味。
“只是昨晚我一时冲动干下来的事,你就觉得我有头脑和手腕?”
杨木诚皱眉,第一次举杯喝了一口茶水。
“敢以一己之力硬闯龙域会所,这是胆识。能够以一敌十几个,甚至二十几个受过专业训练的保定和拳手,这是实力。能够把龙域会所整个掀翻,连他们外围的设施都砸烂,却偏偏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和把柄,这是智慧。你现在还二十出头年纪,严格意义上来说你还不过是十八周岁。生在这个时代,遇到事情却能如此冷静沉着。在你的身上,我真的看到了我朋友的影子。”
黄山很肯定的给出了答案。
“那你下面想我怎么办?”
杨木诚没有说谦虚的话,而是继续把问题抛给黄山。
“我想跟你交个朋友。或者,”
黄山停顿了一下,把空了的茶杯放到桌子上,直视着杨木诚道:“我想跟你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