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芙……”
“他们,他们是好人,是不得已……”
“防卫过当也要承担一定的责任吧?”林子航神色平静地望着她,“如果他们有冤屈,至少也应该通过法律去判定是否有罪。”
“你原来说过,不追究那件事的。”秦雅芙委屈地望着他。
“我是说过,我以为,一切都是小姑姑一个人做的,想到她一个弱女子,肯定是有苦衷的,可是现在,你却告诉我,其实另外有一个男人,那么,这件事就不是单纯的误杀了吧?”林子航沉下脸,表情严肃,语气认真。
“你,你怀疑他们是故意的?”秦雅芙傻了,她忽然后悔死跟林子航说出真相了,明明她一直笃定当年的事,小姑姑和那个男人是迫不得已的,可如今听他一说,她也有些不确定了,不过——
秦雅芙眯了眯双眼,咬咬牙,一不做二不休,狠心说出另一个一直埋于心底的秘密:“我不确定,但是当时,我们逃跑时,除了躲避警察的追捕之外,应该还有一个人……”
林子航的眉头皱紧:“这么多的人?当年的警察是瞎的吗?怎么只查出一桩简单的家暴失手误杀案呢?”
“我,我弄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发生的,之前我在里间屋里睡觉,外面电闪雷鸣的,动静大且又吓人,噼噼啪啪的,夹杂着人声的嘈杂,我在半梦半醒间,便全都当做是在做梦。
直到后来,外间屋里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我才清醒过来,拉亮墙上的灯绳,看到炕上只有我一个人,有些害怕,就慌忙穿了鞋,边下地,边哭喊着小姑姑。
结果,当我来到外间屋时,就看见小姑父伸着染血的双手朝我比划着,‘救命,救命……’”
秦雅芙泪流满面,这些过往,因为害怕和痛苦,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如噩梦般,既真实又混乱的存留于记忆深处。
通常情况下,包括警察的反复问询,她都以一句“不记得了”搪塞过去,可是今天,当她在梦中看清楚徐威的脸后,面对林子航,她不想在独自承担了,不吐不快的冲动,让她一股脑说出自己记起的全部事实。
“那时候,外间屋里站着三个人,小姑姑、徐威、还有个男人,当时的光线很暗,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但我肯定不认识他,只是感觉神情很凶。
我所以记得徐威,则是因为前一天的白天,我在跟小姑姑去山上采蘑菇时,见过他跟小姑姑说话,很温和的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是杀人凶手……”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林子航打断秦雅芙的话,他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颇为艰难地说出自己的推测,“我记得你小姑姑一直受到你小姑父的家暴,所以,他们白天见面就是为了……”
“不可能!”秦雅芙厉声打断林子航后面的话,“小姑姑不是那样的人,徐威也不应该,而且,当时有我在,你说小姑姑会不顾及我的感受吗?如果他们真有打算,为什么不提前把我安排好?而且怎么可能……”
“好好好,不可能,我胡乱猜测的,你别当回事儿。”林子航忙抓住秦雅芙的手,安抚道,“雅芙,我很高兴你能够把事情告诉我,这个包袱,你背负了这么多年,也该放下了。”
“你,你有什么打算?”秦雅芙不安地问道。
“我还没有打算,而且我相信你,相信小姑姑的为人,她一定不是故意想要害人的,当年的事肯定另有隐情,你放心,我不会背着你随便做决定的,咱们慢慢调查……”
“不查可以吗?”秦雅芙可怜兮兮地瞪大双眼望着林子航。
“不查,你能过得安稳吗?”林子航的脸色很平静,“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心里过得去,我尊重你的选择。”
哪怕她算是小小的包庇犯,林子航在心中暗叹,难得过了这么多年,她肯对他说出实情,他愿意陪她一起承受煎熬。
秦雅芙垂下头,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来,态度依然如故:“再等等可以吗?让我再好好想想?”
“可以,一切都听你的!”林子航爽快答应,他还是狠不下心逼她。
经过这么一折腾,秦雅芙的困意没了,便感觉到有些饿,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钟了,而林子航早已准备好了饭菜,只等她醒来。
林子航甚至跟秦雅芙商量,把饭菜端进卧室里来吃。
秦雅芙苦笑:“我又不是不能活动,医生一直在讲让我多锻炼呢,你怎么可以这么惯着我呢?”
见秦雅芙执意不肯,林子航便不再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