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雅芙别扭地理了把头发,身子尽量靠到床头上,还是感觉不舒服,只得伸脚下地,他这举动实在让人没法适应。
“唉!算了,都是闲事,不说也罢。”兰海军看出她的意思,只得开口阻止她的行动,转身回到自己的床铺上坐好。
说与不说,终归是自己的家务事,人家不愿意听,又是当着外人的面,何必自讨没趣?
秦雅芙感觉到他的失落,却是爱莫能助,只得转移了话题:“我听子航说,金医生应该也快回来了,到时候……”
“去不去都一个样儿!”兰海军烦躁地挥挥手,“她没有那么好的心态,我做什么都不对。”
“都说冲动是魔鬼,现在气头上怎么说都不好听,等你回了家,两个人好好谈谈,也就没事了。”秦雅芙尽量不涉及事端本身地劝了句。
“‘冲动是魔鬼’?”兰海军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看向窗外的目光有些悠远,“冲动是好东西,也不是,它可以成全一直隐忍的心愿,可也会破坏掉原有的计划……嗯,是啊,魔鬼不也有好有坏吗?一切还在于怎么使用吧……”
秦雅芙望着自言自语的兰海军暗暗叹气,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她不想参与人家家事的论断,可是看看平时那么敦厚温和的人被困扰成这个样子,不由得想起林子航被自己欺负这么多年的苦恼。
好在林子航的性子更外向些,他的真性情决定了他不会像兰海军在遇事后,这么思前想后的难受,他有脾气会毫不迟疑地发泄出来,虽然惊天动地,甚至殃及无辜,可清楚明确的表达,也让他和身边的人活得更自在些。
有时候,想得太多,反而束缚住了手脚,并不利于解决实际问题,只是这些想法,秦雅芙想归想,却是不会跟兰海军讲的,个人有个人的活法,他不是林子航,性格决定命运,他应该也做不到林子航的那份洒脱、真诚。
就比如在管理方法上,林子航的率性决定了他会对兰海军的管理方法嗤之以嗤之以鼻,但同时,他也一定不会成为一个好的管理者,因为,他做不到那份细致精准的运筹帷幄。
“睡吧,有什么话等见了面就好说了。”秦雅芙轻声劝了句,难免想起林子航每次带着炽烈情绪处理跟自己矛盾的方式,不由得红了脸。
兰海军特意抬头望了秦雅芙一眼,似乎也发现了她脸上的红润,微微怔了下,终是垂下头,闷声应了个好字,便脸朝里躺下休息了。
秦雅芙没注意到兰海军的反应,只是想到林子航,自然拿起手机,看到最后给他发的一条短信是自己要睡觉,不让他打扰的内容,想了想,也就没再联系他。
过了一会儿,被秦雅芙放到枕头边的手机却主动嗡嗡响起,她拿起来一看,竟是厉蕾发来的短信。
“芙姐,昨天晚上我在东方明珠看见你了,你说的对,我不应该视工作如儿戏,所以我现在已经在回去的车上了。
我是前天晚上坐车来上海的,到明天早上就能回去上班了,算起来,这个月就等于超休了两天,再加上个月超休的三天,一共是五天,离被开除还有一天,芙姐,原谅我吧,我保证以后一定改,再也不犯这种错误了!”
秦雅芙望着手机运气,厉蕾这孩子的脑子里都装了什么?这么行走于边缘有意思吗?可是自己跟她终究只是工作关系而已,又涉及其私人感情问题,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简单回一句:“一切按照公司规定办事,其他不解释。”
平时,秦雅芙很少表现出这么高冷的态度,她本性就不是那样的人,也没有彰显自己权利的想法,只是对厉蕾的失望让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真想当面骂她一顿。
不对呀,秦雅芙的脑袋里灵光一现,忽然想起个更为重要的问题:厉蕾说她正在回去的车上?那么,是不是她其实就在自己坐的这趟车上呢?
秦雅芙不由得皱紧了眉头,看起来,钱友对自己真的是紧盯不舍啊,自己来上海,他跟着来,自己回家,他立刻也跟了回去。
可是,是谁告诉他,自己来上海的呢?厉蕾吗?她记得自己的确是曾经在闲聊的时候说过一句自己要去上海出差的事情。
那么最有可能对钱友出卖自己行踪的人就是厉蕾。
这意味着什么?厉蕾跟钱友在一起,她每天都把自己的事情全部都汇报给钱友?
秦雅芙的心里凉凉的,真是没法好好相处了,在她眼里,单纯得近乎傻气的厉蕾到底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心机重到可以隐瞒过所有人呢?
“嗡嗡……”秦雅芙的手机再次震动,厉蕾的新短信又发了过来:“谢谢芙姐,我就知道你是大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