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缝应声就下去了。
这时,令狐莞尔又很随意的说道:“金凤,你有黑眼圈了,眼角还有皱纹。”
“啊……”金凤至不觉尖叫一声,用她那纤细嫩滑的手在眼角微抚,叹口气道:“你要是能让我不再操心就好了。还说黑眼圈,你看看你自己不仅眼圈发黑,还发青发紫,怎么就不见好转呢?晚上要早点休息,安神静心的药一定要坚持服用啊。”
令狐莞尔好像有点心灰意懒的说道:“知道啦,凤妈。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寿数天定,强求不得。”
在这一刹那,金凤至有点错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过了半晌之后才不悦的说道:“大喜的日子说什么胡话呢!”
紧接着令狐莞尔又道:“凤妈,书院我就先不去了,你前前后后都已经安排打点好了,我也就不再每天辛苦早起啦。”
不过这短短的只言片语,金凤至好像感觉到生命是如此脆弱,就好像转眼间随时都会流逝一般,慌忙轻抚着令狐莞尔的额头道:“好好好,不去了,多多休息,好好静养,其他一切都是虚的,只有身体好才实实在在。”
令狐莞尔“嘿嘿”一笑,旋即坐在一旁的躺椅上,看着颇为逍遥自在的样子。而金凤至也是罕见的老老实实乖巧的坐在令狐莞尔身旁的椅子上。
见侍女们忙里忙外的收拾,令狐莞尔很小声的对金凤至道:“金凤,光阴似箭,你也该为自己好好打算打算了。”
金凤至没好气的小声抱怨道:“我的心意你又不是不知道!”
旋即两人都陷入了沉默,长久的沉默,好像都在寻思着该怎么开口,又好像都在等待对方先开口打破沉闷的尴尬,只是两人都没有勇气去面对,去开那口,去踏出那一步。
两颗心曾经距离是那么的近,却好像注定要交错而过,越走越远,天意如此,徒叹奈何。
片刻的尴尬之后,一个婢女急匆匆跑了过来,小声道:“夫人,银号、丝织坊、织布坊、当铺的掌柜来,说是约好了今天下午与您会面的,都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金凤至很明显收拾一下心情,强打起精神道:“好吧,我这就过去。”言罢即起身步履翩跹的出去了。
在躺椅上躺了许久的令狐莞尔一直作沉思状,心中似有重重疑虑,突然之间面色一阵苍白,继而急剧潮红,紧接着重重的咳出声来,咳的荡气回肠,哭天抢地,就好像要把肺都要咳出来了一样,以白色丝帕捂口,许久方止,只见丝帕上居然有一大滩腥臭的黑血。
侍女们也是手忙脚乱,有替令狐莞尔捶背的,也有轻拍胸脯的,有去喊大夫的,有去端药的,虽然地位悬殊,尊卑有序,但侍女们还是真心实意的心疼自家少爷。
面色惨白,形容枯槁的令狐莞尔语气森冷的说道:“咳血的事情谁也不许往外说,尤其不能告诉金凤,知道了吗?”
侍女们自然听话,唯唯诺诺的应下了。
令狐莞尔自嘲的一笑,心中暗叹道:“金凤,你的心意我又岂能不知?只是我这般模样恐寿数难长,你风华正茂可不能拖累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