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阿克叔叔没什么动静,于是令狐风继续说道:“魔教,也就是日月神教,相对于中原正统的教派可以称之为‘异教’但不能谓之‘魔教’,这不过是因为苗人团结,日月神教过于强大,中原各教派无力单独对抗从而党同伐异栽赃诋毁嫁祸丑化对手伎俩罢了,或许就连那些高高在上中原武林人士也没有察觉其中的丑陋。”令狐风作为所谓正邪争斗的牺牲品,屡屡因为自己和日月神教或有沾边的可疑而遭到不公正的待遇,心中的郁结难消,对于这种行径自然也没什么好感。
古往今来,众多先贤历史名人他们的品质中无一例外的都具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为人正直,尽管他们所处的时代不同,形形色色的环境也错综复杂,但是这些人却始终如一的能保持心灵的正直和高贵,从而本能的拒绝卑劣和阴诡。令狐风出身名门,可谓武林世家,若无意外十数年后当成为江湖武林中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可惜阴差阳错的站立在原本人生轨迹的对立面,也许只有在这种的情况下,原本正邪森然对立的壁垒才会如此清晰的展现在他面前,其实这不过是丑陋的争斗罢了。若是没有日月神教的存在难道整个武林就会其乐融融,相安无事,一团和气?恐怕不会,各种的内斗层出不穷,或许还会更加混乱。名与利的执着追求至始至终都如同巨兽吞噬着那一代代功名心迸发且又一发不可收拾的人们。
或许是经历近十年的苦难与歧视,使得令狐风格外的痛恨压迫和欺凌,也使得原本就天赋异禀,绝顶聪明的令狐风年纪轻轻就能透彻的看清楚那些当局者、当权者、掌权者、身居高位者、盲目跟从者、自诩清高者、除魔卫道者永远都无法看透的本质。
苗人阿克此刻面无表情,可是平静的背后却是内心的波澜壮阔,没想到这小鬼居然……
令狐风稍微停了停,很自然的又瞅了阿克叔叔一眼,然后才继续说道:“我的父亲和爷爷都是江湖中鼎鼎大名的正道领袖,而我却师承日月神教一系……”看见阿克叔叔表情有些奇怪,令狐风有补充一句道:“都这么久了,与阿克叔叔的师徒名分我始终坦然接受的。”
闻言,苗人阿克冷冷“哼”了一声,脸上却露出一丝隐藏极深的笑意。
“我的出身与所谓的‘正邪’两道都沾了边,或许这样我才更加有话语权,双方百年世仇,仇深似海,相互残杀并不稀奇,中原武林人士总是宣传苗人多么卑鄙,杀害了多少人,可是他们想过没有,又有多少无辜的苗人死在他们的剑下,就以我来说吧,这么些年被误认为是苗人,若非有些武艺在身,恐怕都死了十余回了。若溯源而上,仇恨的根源不过是多数主体的中原汉人对少数南疆苗人的征服与欺压,而苗人也无所不用其极的对中原汉人报复,仇恨也由此深埋……这世道,很少会有人倾听少数人的心声,也没人会尊重弱势者的权益。”
话说一半,令狐风清了清嗓子,然后又说道:“我与阿克叔叔相处这么久,相信阿克叔叔是一个有理想……或者说是有野心的人,但绝不是没有底线的人,你所做的一切是释放积压已久的仇恨,改变苗人现在的现状,为后世争取更加优越的环境。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不可避免的掺杂卑劣和诡谋,但换一个角度和立场那却是伟大的崇高的,为后世苗人所铭记的,纵然这会使得成千上万的汉人无家可归,流离失所。”令狐风说了这么久,苗人阿克始终微闭双眼,也不知道在不在听,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默默的盘膝打坐,一如往常。
百无聊赖,时间飞速流逝,这冬天日头就是短,过了中午就是黄昏,令狐风一跃而上,轻巧从容的站立在数丈高的枝头上,凌冽的寒风吹拂着令狐风脏兮兮蓬乱的头发,单薄宽大的衣衫在寒风中晃动,夕月下的背影是那么的孤单寂寥落魄,一种让人感觉焦躁不安失落的感觉正逐渐蔓延,好像离光明越来越远,前方的道路是一片的黑暗,命运之轮无可挽回的如同这日薄西山的余晖没落沉沦,那颗在黑暗中徘徊的心不知是否还依旧向往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