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风小退一步,算是输了半招,浑身上下劲气汹涌难以抑制,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这一掌绵密的掌劲内含阴损暗劲,即便是顶尖高手也是要吃这个暗亏,筋脉受损,不得不分神化解。当即鼓足勇气,运起十七重极限功力,高高跃起,居高临下,如猛虎下山,借着惯性冲力,“磐石”之法更显气势恢宏,当前宽大正面尽受此雄浑掌劲。
阿克略带欣赏的看着令狐风,右手举重若轻,这么往前一推。“行将就木!”苗人这一招可谓无比精妙,以巧破力,四两拨千斤,将令狐风这一掌化为无形。
令狐风只感觉聚浑身之力发出的一掌,重重打出,却轻轻落下,仿佛和棉花来了一次亲密接触,着实无奈。而阿克叔叔掌劲绵绵密密,九转十八弯,侵入自己体内,倒是将令狐风好不容易凝聚的真气全部给打散了。裆下子身体失去了控制,一屁股重重的跌倒在地上。
“尸山血海!”苗人阿克是铁了心要给令狐风一个惨痛的教训,也不拖泥带水,拳劲如尸山遮天蔽日从天而降,如血海汹涌澎湃滔滔不绝。
令狐风屁股一撅,整个人翻起身来,双手合十,行功运气,可是却发现体内空空如也,仿佛断炊了一般真气青黄不接,想来是苗人刚才那一掌“行将就木”所致。此时,两人相距仅数寸,若是强行规避必将露出更大的破绽,避无可避之下,令狐风干脆如站桩拳靶一样,扎起马步,心中默念“蓝鲸!”不由分说,千百拳如山崩海啸般袭来,愣是将令狐风打的双脚塌陷如泥中数寸方止。
面容憔悴惨白,浑身上下伤痕累累的令狐风硬是撑到了最后,忽然猛的睁开了眼睛,如受了伤的老虎一样疯狂,身上紫色真气浓郁的窜动,姗姗来迟的真气一浪高过一浪,不断推向又一个高峰,身上伤口渗出的鲜血如注般喷涌而出,浑身上下如鲜红的菊花绽放,身上遮体的衣裳被汹涌翻腾的气劲撕裂,新生的头发无风自飘。种种迹象表明,令狐风已将真气推至巅峰极限重十八层功力,但是这只能维持十分短暂的时间,随之而来的是如潮汐般的衰退和平静,时机的把握很重要,就看令狐风怎么处置了。
这已经不是苗人阿克第一次看见令狐风如此模样了,知道他将毕其功于一役,所以也乐见其成,伸出一根手指勾了勾示意你过来呀!
令狐风毫不犹豫的大步迈开,而后身形一晃,从侧面横滚而来。
苗人阿克自然也不敢托大,一招“嗜血人屠”右掌聚气,浑身戒备。这一系列奇奇怪怪的武功招式并非源自日月神教,而是苗人阿克叛出神教之后对生平所学的总结发展,他很早就发觉苗疆武功易学难精,于是集众家之所长自创的一套高深武功,其招式凌厉凶狠,自不言而喻,而他那骇人听闻的血腥、杀戮心、功名心更是能从中体现!这一招“嗜血人屠”乃是苗人阿克在翻读中原史料时对武安君白起深深的敬佩,结合其胆略、勇气、决心、意志、杀戮所创,看似平淡无奇,实则如百万冤魂索命,昏天暗地。由此可见,这苗人阿克也算是个不世出的高人了。
双掌再度相交,此刻令狐风右手五指紧紧扣住阿克手掌,使其无法轻易脱身,似有所图谋。
苗人阿克原本威力巨大一掌不知为何仿佛如泥牛入海全不知了去向,又见令狐风浑身上下青筋鼓鼓囊囊,鲜血再度从伤口处喷出,身躯周遭绽放出鲜红血雾。不用想,这是令狐风谓之“悔棋”的一招奇异法门,将侵入其体内的真气通过筋脉的运转,悔棋一般的推至原位置,用来刁难打击对手。数息之后,“悔棋”之法,以及巅峰极限重十八层功力都如期而至。心知中计的苗人阿克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自知不能再有任何保留的他运足全身真气,使出一招“血肉磨坊”,顿时浑身真气如绞盘一般无限扭曲,达至极限时瞬间释放,强大的绞杀力足以撕裂一切。
“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大地为之颤抖,气浪铺天盖地的犁开地面,将杂草、泥土、石块、路经来不及躲避的小动物一股脑儿撕碎了抛到空中,烟尘遮蔽了整个天空,许久都未曾散去。
摔了个倒栽葱的令狐风浑身血污,时不时的颤抖,剧烈的咳嗽着,似乎受伤极重,不过呼吸还算正常。
站在一旁的苗人阿克似乎也伤的不轻,吐出三大碗老血,冷漠严肃的表情下根本看不出他的心思,嘴里还不冷不热的慢慢说道:“我之所以能赢,除了功力上还有些差距外,主要还是你太健忘了,我曾经告诫过你,高手过招和行军打仗是一样的,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这么些年了,你的花招、把戏、伎俩我都再清楚不过,而你对我呢?却是一无所知,这才失了先机。”苗人阿克的这番话像是他胜利之后的嘲弄之言,但不管怎么听都更像是长辈对晚辈的谆谆教诲。
令狐风紧紧咬着牙,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只能选择他那招牌式的沉默,不吭声,不答话,不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