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尘怒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看你们抓奸细是假,公报私仇是真。”
屠洪人被韩尘重创的事早已传遍天府城,在普通人看来,北将府大费周章为难韩尘,自是为了报这个仇。所谓当局者迷,韩尘大约也是相似的看法。
而有些见识的人却明白,对韩尘的围杀与力保,实则是北将府和皇室争夺未来的一场战役!
这其中的目的,北将府当然不会言明。穆偏将也不与韩尘争辩,眼下的局面正按着北将府策划的路线走,他不失时机地下令道:“尘思澜与奸细关系密切,当众攻击官军,已严重触犯国法。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将他抓起来,听候发落!”
“是!”
众军士齐声应诺,防御阵势立即转换到了攻击状态。
十余股气劲排山倒海般齐压而至,区区几下连击,便将韩尘打得只剩招架之功,全无还击之力了。
这些军士的单一战力未必及得上韩尘,但他们配合起来,防御便化作了铜墙铁壁,密不透风,让人找不到突破点。攻击则层层叠加,如巨浪般声势浩大,又绵绵不绝,只凭个人之力,实是极难抗衡。
郦边云抽不出身,不禁心急如焚地大声道:“皇家侍卫听令,全力保护驸马!”
穆偏将岂会让外人搅局?马上朝另一侧的部队挥手道:“拦住他们。”
两拨人马当即战成一团,战斗产生的气劲四下飞逸,周围的商团载货车被扫得支离破碎,人群纷纷远遁开,街道很快狼藉一片。
北将府有备而来,无论队伍的数量还是质量,都远超目前的皇家卫队,侍卫们虽拼死冲击,却始终无法攻破对方的阻隔,只能眼睁睁看着韩尘在北将府的打击下渐渐式微。
真儿万万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对韩尘的担忧战胜了自身的惊慌,她焦急得几乎要哭出来:“别打了!别打了!少爷,别管我了,你快走吧……”
可惜韩尘就是想停手,北将府也不会罢休。
见无人理会自己,真儿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向着穆偏将哀求道:“将军,我认罪,你抓我就好了,我就是你们要找的奸细,与少爷无关,请您放过他吧……”
送到嘴边的鸭子还能让你飞?穆偏将怒喝道:“堵上她的嘴!”
看押的士兵马上摁住了真儿的嘴巴,真儿的声音顿时变得模糊不清。
韩尘虽身陷被动,但底蕴还在,北将府一时半会儿倒还奈何他不得。他没有动用武力和新技能,此刻强敌太多,手中的底牌,必须在危机之时才能使用。
眼见手下迟迟拿不下韩尘,穆偏将震惊之余,心中难免生出了几分不安。
时间拖得越久,变数越大,必须速战速决!
“费元奎!”穆偏将手指韩尘,果断下令道:“拿下他!”
费元奎点点头,一把扣住郦边云的手腕,说道:“抱歉,不能陪你玩了。”
气势骤然一放,劲力送出,郦边云只觉得像被一股飓风刮走,手臂一紧,身体一轻,不受控制地倒头摔入了石板地里。
沉重的撞击让他体内气血翻涌,浑身如撕裂般剧痛难当,一时之间再也动弹不得。
惊骇地瞪着半空里的费元奎,郦边云喘着粗气道:“造化境……第五重!”
费元奎的实力,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韩尘心中更是翻起了滔天巨浪:想不到为了对付自己,北将府竟出动了如此强大的高手。以他现有的手段,根本不足以和造化境强者对抗,遑论对方还达到了第五重境界!
莫非今天真的要栽在此处?
庞大的威压弥漫全场,韩尘吃紧,郦边云急迫,真儿更是惶惶难安。
再也顾不得许多,真儿忽地一掌,拼尽全力打在了压制她的那名士兵心窝上。那士兵修为远超真儿,却没料到这个看起来娇弱老实的女孩儿胆敢反抗,猝不及防下,竟被打得岔了气。
情意绵绵地凝望着韩尘,真儿轻声道:“少爷,能与您相识,是真儿这辈子最大的幸运。虽然在您身边只有短短十数日,却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可惜真儿福薄,消受不起您的厚爱。只愿来生还能伴您左右,哪怕便如今生这般短暂,我也无怨无悔。”
真儿的动静已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她声音虽小,在场之人却能听得清清楚楚。韩尘越听越不对劲,慌忙叫道:“你想干什么?”
两人目光在攒动的人影间交接,间隙虽小,障碍虽多,却都看到了对方满含双眼的真意。
韩尘心头巨颤:真儿的眼神,与离开珞珈城时的宝诗澜,是何其相似?
那是让人无奈的不舍,让人心碎的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