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货员有点纳闷。眼前的人身穿蓝色卡其布的四个兜，一条普通的黑裤子，脚上穿一双解放鞋，正经农民打扮。他还要精致？真是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不过，她还是翻开衣服瞧了瞧：内里有唛头，果然是30羊毛的。还真被他蒙对了！售货员来了兴致，想逗逗他。她转头拿了另外一套衣服，面料看起来细腻许多，递给了这个农民：“那这件呢？”陆砚上手一摸，微微皱了皱眉头:“一般般，60左右的羊毛，还是有点粗糙，穿上去怕扎皮肤。”售货员再次翻开唛头，果然一点没错，是60的羊毛混纺。她心里还是有点不服气，一个乡巴佬，皮糙肉厚的，还怕扎皮肤？售货员不信邪，取下了模特身上穿的旗舰款。这是镇店货！她心想，这款乡巴佬总不能嫌差了吧！于是就递给他，努努嘴：“这个呢？”陆砚大略地摸了一下：“90的毛料，倒是细致了一些，但这款式也太老旧了，穿出去土气！”售货员听到这种评价，被陆砚的气势镇住了，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反应过来以后，却有些生气，这农民根本买不起，还在这里挑三拣四：“就算你能摸出成分，这衣服也轮不到你挑！”“我当然要挑了。穿衣服嘛，最要紧是舒服，否则就不是人穿衣服，而是衣服穿人了。”陆砚真挚地说，这也是他的一贯的想法。他的衣柜里面，几百套衣服，最喜欢穿的不是那些精致华丽的，反而是那些看起来很普通的款式，因为料子舒服。“你口气挺大，歪理一套一套，也不看你自己穿的什么？这衣服你买得起吗？”“这衣服，不过200多块钱吧。”陆砚早就估计出了价格，再根据85年的物价，进行了换算。“这件衣服要208！你一个月挣多少？还也就200多块！你买的起吗？”售货员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农民，难道今天是见鬼了吗？“这样吧，我先试试，合适的话我买。”陆砚波澜不惊地说。“好，给你试！好好试！”售货员一副看笑话的表情，拖长了音调。其实，她就想等看他付款的时候，乖乖认输的样子。她做了十几年售货员，还不清楚吗？很多穷逼就喜欢打嘴炮，真到真刀真枪付款的时候，溜得比兔子还快。真别说，这件套装，像是给陆砚量身定做的一样，穿上去服服帖帖。最关键的是，这衣服穿上去之后，陆砚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商界大佬范儿呼之欲出。这也不难理解，陆砚虽然穿越过来了，但骨子里还带着以前的记忆，自然有商界大佬的气质。陆砚穿上衣服，对着镜子照来照去，表面稳如泰山，心里却颇不耐烦。说实话，他最讨厌穿这些正装了。以前，他是首富，必须得凸显自己的身份，自然不能随便穿咯。他的衣服，都是又贵又笔挺的正装，几乎堆了一衣柜。为了追求舒服，他私下就喜欢穿休闲装，但这种机会很少。如今虽然成了穷人，但穿衣服随意了很多，他觉得比当首富的时候好多了。谁说当穷人不好？也是有好处的嘛！至于认清布料的能力，说起来简直就跟笑话一样。他有50多平米的衣帽间，其中的毛料西装，足有几百套，比这个店铺加起来还多，摸得多的自然能辨别，不过是熟能生巧罢了。“这衣服，你穿着倒是很合适。”售货员夸赞道，“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