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风喷出一口鲜血,咬牙道:“不用你插手!”
季籽言冷笑,一招一招将轻风逼得无还手之力。是了,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让皇兄死于他的剑下。再次一剑刺过去,轻风却突然无法动弹,剑刺向他的胸口。
突然的变故让两人都呆住。时间像是在这一刻凝滞。
轻风保持着站立的姿势,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接着,向后倒在地上。剑随之拔了出来,季籽言呆呆地望向带着血的剑尖,半晌不得作声。
李云尚收回了手,颇有些邀功似的,低声向穆小文道:“那一剑不会令轻风死的。是我用石子点中了他的穴,让他昏睡罢了。”
穆小文下意识地拍拍他的手,以示赞赏,李云尚笑开。两人又迅走到青衣身边,低声告诉他事情真相。如今季籽言像是傻掉了一般,自然不会到这些。qǐζǔü不过,光从这点看出,他也不是真想杀掉轻风。
“青衣,放心好了,轻风不会有事的。”
青衣扫了李云尚与穆小文手上的玉戒一眼,淡淡地应了一声。
那边,季籽言已经火烫般扔掉了剑,后退了几步。脸色白,像缺氧般一般无法顺畅呼吸。心里满是难以置信。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死去?
……皇儿,你要杀掉季籽轻,你要继承皇位!
那诅咒一般,令他多少个夜里辗转反侧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母后临死前仇恨的双眼也在眼前浮现。他早就压下去了的。他早就不打算替母后报仇的。反正母后从来也没真正爱过他。可是,为什么此时又想起这些呢?
是了,定是他一直想杀死轻风,所以如愿之时,就是他得偿之日。
不对!如果真想杀死他,为何此时他一点都不快乐?为什么他反倒希望皇兄能够醒过来?
季籽言脑中混乱一片,心里绞痛,甚至不敢上前去查看轻风的死状。他希望有人来告诉他是为什么。黑暗中,怎样才能看到曙光。
“季籽言,轻风死了,你开心吗?”一个冷静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季籽言痛苦摇头。他不开心。他一点都不开心。
“为什么?”
季籽言混乱:“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穆小文拧起眉毛。想了想,继续问:“你曾经想杀了文娘娘,是因为她是轻风的好友,而你不是么?”
“……我不知道……”
穆小文缓缓吐出几字:“那……你是因为寂寞么?”看他独来独往的,说不定会赌对。皇宫大院,不受宠,无权势的皇子,寂寞也很正常。
季籽言点头。寂寞,怎能不寂寞?寂寞如附髓之蛆,如影相随。
“轻风说你想赢他,其实你根本不想赢他是不是?”
季籽言蓦地停止了混乱挣扎,心中像有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某处。
是了,原来……他没有想过要赢皇兄啊。他只想皇兄能再回过头看他一眼。
只是,怎么可能呢?那是小时候。皇兄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个皇兄。他也不原来的那个他。只是,心底深处的那个小小孩童,能期盼着皇兄拉住他的手,说一声“我喜欢你”罢了。
耳旁的那个声音又出悠悠的叹息:“不如离去,潇洒走天涯。”
季籽言神志清醒过来。看着出声音的穆小文。此时,李云尚又走上前去,解开轻风的穴。轻风醒转,抚额起身,胸口那浅浅的伤口早就被青衣上了药,此时已凝结,
季籽言呆呆地望着眼前一切,突然仰天大笑:“好一句不如离去!”他时时刻刻着黑衣,显得阴沉。此时笑了一下,似乎已往的阴沉晦暗都一扫而空似的,与之前判若两人,连那身黑衣都不再晦暗,只是让俊朗的他多添几分神秘色彩。
他捡起剑,绕过皱眉疑惑的轻风,竟头也不回地离开。
穆小文无语。就这么解决掉了么?总觉得心里有些不甘心。就算他事出有因,但没理由让别人做炮灰啊。她以前因他受到的罪又怎么算?紧走了几步,想说点什么,一时又想不起来。望着远去的背影喊道:“季籽言,你寂寞什么啊?你跟我的恩怨还没算清,事情多着呢!”话说出来,觉得有点怪怪的。
远去的背影顿了顿,似乎还回头望了一望,接着便消失在林子里。
穆小文虽然还是不太明白,但心里总归是长舒了一口气。想回去时,李云尚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语气温柔,无比认真:“小文,如今该解决我们之间的事了。这次,我不会再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