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燃起丝希望,转身就要奔向芜居。眼角瞥到一样东西,停止脚步微微蹙了眉,玉明德已会意飞快捡了起来呈给他。是一件女子长衫,极为粗糙,有些霉,想是已经放了很久,而此处很隐蔽,不是特意业瞧,定然不会现。
脑子里似乎有什么钻进来。文小,穆沐?方墨与穆沐是龙阳之好,方墨爱文娘娘?轻风唤他作穆弟,悬崖边上轻风的悔意
脸色刷地苍白,呼吸骤然急促:“明德,去芜居!”
“是”
西园荒凉得让人心惊,转个弯便远远看到翼儿在清扫院落。大步走过去,想到牌匾的事,不由认真看了一眼。
“穆沐居!”
顿时全身凉,动弹不得。呆了半响才重新急急向前走。到了翼儿跟前,手指指手中的长衫,又指指那牌匾,满腔震惊与疑惑,却又说不出来。
翼儿未行礼,一下一下地扫着院落,不等他问,便声音凉凉地骤然揭开真相,让人猝不及防:“牌匾是小姐自己做的,因为小姐在外化名为穆沐。长衫也是小姐的,想看看皇上又怕您不许,就扮作穆沐想偷偷地瞧瞧您。若不许男子进入,就披上女子长衫,揭掉面具,重新变回小姐。那次小姐还是不敢当面见您,于是以穆沐之身份相见,走得匆忙,也未去捡那长衫。所以现在就到了皇上手上。”
扫了一眼见李云尚五雷轰顶般地呆住,声音仍是凉凉:“皇上您先坐下,这大冬天的,翼儿给您生个暖炉。小姐怕冷,这屋子又四处漏风,暖炉有的是。要不,皇上您学着小姐一阵也是好的,小姐说跑跑就不冷了。”
“你”李云尚眼神近痴,吐字艰难:“文娘娘就是穆沐?”
“嗯。”翼儿声音轻得快要听不见,却宛如惊雷炸开。
“从什么时候?”
“从地牢出来被封为废弃娘娘开始啊。小姐没银子,又不想告诉老爷夫人,就自己出去赚点银子,回来补贴家用,顺便雇人替着洗衣服。”翼儿面无表情地递过暖炉,语气同这天气一样凉得碜。
李云尚已经跌落在石凳上,半天动弹不得。隐隐间,胸口似乎又开始疼痛。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皇上,您拿好了暖炉罢,您尊贵着,可别冻着龙体了,不像我家小姐,洗衣服、做小二,手早就粗糙得不成样子,除了取暖,其他倒也是不讲究的。”
“大胆!”玉明德见李云尚惊得没一丝血色,担忧的同时,终于忍不住出声喝斥:“一个死囚娘娘岂能跟皇上相提并论?”
翼儿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公公,我当然是知道的,小姐与皇上岂止云泥之别。皇上的心思谁都猜不透,而小姐就笨多了,轻风公子说小姐男装骗她,便让小姐转交那书简。崔公子抢了小姐的项链,便送小姐扇子作为回礼。小姐不会防人,被人利用了去也是怪不得他人的。”
“她”
“小姐她太笨了!”翼儿冷冷说完一句,便返回屋内,不再出来。
李云尚心内绞痛,一句也说不出来。他想起来了,全部想起来了!那些枝末细实验室,那些相似的笑容,一点一滴串了起来。她就是穆沐啊,一直若即若离地给着他温暖的穆沐!可是他呢,不但拒掉那些温暖,还将她送入死亡的深渊!
但是,已经晚了,太晚了!太晚了!他已经失去了她!因为他的冷漠,他的无情,她再也不会回来!悔意似决堤的洪水,汹涌扑来,如茫茫无边的黑色海洋般重重包围,让他无法呼吸。
皇上,您会孤独一辈子呢。
皇上,即使今后您爱上别人,她也绝计不会爱你的。
她纵身一跳间的微笑浮现在脑海,像诅咒般让人无法动弹,李云尚突然吐出一口鲜血,比上次更为艳丽诡异,惊得玉明德忙去扶。李云尚却挥开他的手,禁不住咳了两声,嘶哑着声音大吼:“来人!”
玉明德慌忙跪下:“皇上!”
“继续找人,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即使不说找何人,玉明德也已明白,从未见过新皇这般失态的模样,不敢有怠,急忙照办。
大雪漫天,李云尚在悬崖边一直等着,不管大巨的苦苦劝慰,只盯着崖间。有人上来,便略微有了些神采,听见又是同样的消息,神色马上黯淡下去,催熟宇明劝得几次,石兰等人又劝几次,总是让他无法回心转意。
找了又找,尸荡然无存。
寒冬里,逝去的人再也找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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