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六珈眼中,陛下从未如此失态过,莫说拉臣子的手,就连外男的袖子也没碰过。而今,她紧紧攥住秦桑落的手,大步流星,走出了疾风骤雨的气势。
而被她紧紧攥住三根手指的秦桑落,踉踉跄跄,别别扭扭,动辄无措。
文成馆坐落在养元殿西边,比放鹰台还要近些,只是这样一段路,秦桑落却走出了戏文、话本中,唐朝和尚西天取经的赶脚。
文成馆内。
自打开堂,姜鉴第一次早到,闲来无事,便静坐于台上,来一次短暂的修身养性。
没多久,窗外传来急急的脚步声,他慢慢睁开眼。
眼前的景象令他千年不变的尊容出现严重的“炸裂”,陛下与一个年过花甲的老者手拉着手朝他走来……不,应该是,陛下强行攥着一个老者的手,那老者“不情不愿”的被动的追随……
短暂的表情“炸裂”后,姜鉴继续稳坐如山,姬羌走至他面前,行了个寻常的师生之礼,稍稍喘息几次,无比认真的向他介绍,“国师,此人便是秦桑落,都水监前都水使者。秦卿不仅才华横溢、心怀大志,对我大梁更是忠心耿耿,他身陷囹圄未失其骨,身心被残未失其志,朕深为钦佩,欲请他做伴读,还请国师将其收下做弟子。”
对姜鉴行跪拜大礼尚未起身的秦桑落听闻这样一席话,几乎忍不住落泪。但是此时此刻又不能,他拼命的压抑自己的情绪,以至于在他人看来,身子抖动的厉害。
姜鉴免了两位的礼。
“不知陛下此言,是以帝王之身,还是以弟子之身?”
姬羌:“……”
有,有什么区别吗?
“若以帝王之身,陛下已然拜师,伴读之人早就选定。若以弟子之身,陛下可曾见过哪位弟子要求师父收徒的?”
两种身份都行不通。
显然,一股热血上脑的姬羌未料到是这种结果。
渐渐冷静下来,只觉姜鉴说的有道理。
不过,这并未影响她的盘算。
这时,其他伴读陆续入馆,发现国师与陛下都在,连连告罪。
随后又发现,除了陛下、国师,馆内还有个老头儿,皆诧异不止。
“这是?啊,秦尚书。”
秦食马赶紧过来行礼拜见,早朝之上,他对这老头儿印象颇深。他的遭遇令人无比的惋惜、同情,他的坚忍不拔、铮铮铁骨令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其他人跟随。
秦桑落早已恢复成不卑不亢的样子,陛下之打算,他也是刚刚才得知,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感动。此时他已经意识到辞官之举的幼稚冲动,想找个机会收回,奈何没有机会。
众人与姜鉴见礼之后,纷纷落座,秦桑落自觉尴尬,欲与姬羌行礼告退,然而就在这时,他的袖角被姬羌一把扯住,“卿哪里都不要去,就坐在朕旁边。”
小伙伴们:“……”
什么情况?
紧接着懊恼不已,快马加鞭的赶着上学,结果还是来晚了!
班茁葭赶紧让位,麻溜的跑到第二排,秦食马给他抓了个大大的蒲团,趁机凑过来压低声音道:“怎么回事儿?”
班茁葭:“我不知道啊。”
秦食马:“你怎么会不知道?天天守着陛下。”
班茁葭:“我天天守着陛下不假,可不也代表对陛下要做的事,样样知晓。”
秦食马打听不到一点消息,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这时,姜鉴忽然起身,众弟子吓了一跳,国师不会又让他们自习吧?
“今早,吾于馆后竹林各处藏有红果,共有十枚。现尔等去寻,得红果最多者,吾可允其一事。”
姬羌第一个疾步走出门外。
小伙伴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