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她无法回应他的感情。
谢谢他,放手了。
李世都虚弱无力,说:“去把笔墨拿来吧。”
文善点点头,前去取了笔墨过来。
他在桌案前坐下,执了笔,慢慢的写下和离书三字。
轻盈的笔莫名就重了起来,似有千金重。
他强忍着身上的不适,一笔一画的慢慢的写着,因为头昏,字写得不似平日工整。
他看了看,不太满意,想了想,又作罢了。
文善在意的是一纸和离,岂会在意他的字写得美与丑。
关于他的一切,她都不在意的。
文善给他研磨,坐在旁边看着他写。
等他写完,几乎是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忍着头昏目眩,沉重的说:“文善,你自由了。”
从今以后,她可以去追她想追的,去要她想要的了。
文善接过他的和离书,看了一眼,郑重的道:“世都,我真的很感谢你这几年对我的照顾。”
他苦涩一笑,轻轻喘口气,“不,是我做得不够好,如果我够好,你就不会一直想要离开我,是我没能好好照顾你和孩子,是我让你和孩子失望了,我不是一个好夫君,也不是一个好父亲,是我不配拥有你——”
他的声音微微哽住。
让他放手,让他写这一纸和离书,是要了他,半条命。
文善一脸凝重的看着他,“你为什么要说这些让我心碎的话。”
和离书拿到手了,也并没有让她有多快乐。
不论什么时候,世都对她来也说都是顶重要的一个亲人。
和离让他如此心碎,她的心又岂会好受得了。
世都说:“对不起文善,我不想伤你的心的,以后不会了。”
“还有火火的事情,请你也原谅我一回——”
不管他愿意不愿意,伤害已经造成了,火火被他杀了。
文善忙摇头道:“我没有怪你,当时或许有过,现在已经不怪你了,我看你脸色很不好,你先休息一下,我让婢女去煎药,你记得要喝完,不要怕苦。”
说完要说的话,她转身跑了出去,难掩心里头的伤悲,躲到书房去默默流泪。
世都坐着未动,窒息得难受,没人看见他红了眼眶,泪盈眶而出。
和离书给她了,他就彻底失去她了。
他本想着,死也不会放手的。
她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他为什么要放手。
在看到她被两宫太后下令处死时,在他被母后打昏后,他就知道该放手了。
该把她交给那人保护了。
该让她回到她想去的人身边生活了。
他终究不是她的良人,非她心所爱。
他不该这么自私的把她禁锢在自己身边,已经三年了,该让她走了。
树影摇曳,夏日的风带来一些暖意。
行在韦国公府的青石小路上,青嫣公主心里为自家王兄悲伤不已。
她忽然想到一些事,告诉身边的宫女说:“去打听一下,傅太医住在府上哪个院子里。”
她身边的宫女前去抓了一个婢女过来问,青嫣让人带路,径直入了那院,来到傅太医面前说:“冒昧打扰傅太医片时。”
她是公主,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她说得分外客气,并没有流露出公主的半点傲慢。
傅子玑站了起来,迎她走来,行了一礼,“公主请说。”
“我王兄已回到府上,我看他病得极重,心里很不放心,还请傅太医能每天前去看他一下,把他医好了。”
她实在是不放心蔡文善的,经历这些事情,怕她待自家王兄已不真心,便不肯好好照顾他了。
她想了想,从手上取了一金簪,说:“这个还请傅太医收下。”
他现在是陛下特封的御医,又是蔡文善的人,怕他不真心照顾,就想给他点好处。
王兄也不是三年前的王兄了,他三年前医治了王兄,那也是出于蔡文善,现在,一切都难说了。
见他没有接,她以为傅太医可能嫌少,又忙把自己的发簪也取了,想了想,把自己颈上挂的一块红宝石也取了。
人家是皇上特封的御医,想要人家特别关照一下他王兄,肯定得给人家多多的好处,一点好处人家看不上,毕竟不是普通的太医。
她把自己的首饰捧到傅子玑面前,真挚的说:“傅太医,你收下吧,权当是我的一点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