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姜无遗倒是来了兴趣,“说清楚。”
“二位大人,您们知道他们现在在里面争论什么呢吗?就是在争下一步的军略部署。本来这次河鼓道会战,我们军策司已经提出了一个极其详细的战略方案来了,把方方面面的问题都想到了。”
“可结果您老人家在荆崎道一出手,直接就要让东境军回家了,我们之前的全部准备,全都成了废纸!不,废纸都不如,是笑话!”
姜无遗嗤笑一声,“就你们那点谋划,本来也跟废纸差不多。那他们撤军咱们也撤呗,这有什么可争的?”
王渡一拍大腿,“问题就在这,就在我们准备做撤军计划的时候,前线突然截了几张信,里面正是东境军的撤兵路线以及时间安排。”
姜无遗一挑眉毛,“我听明白了,你们既想安安稳稳地撤军,又想指着那几张信埋伏东境军,再狠赚一笔。但是有一点你们也拿不准,就是那几封信的真假。如果是真的一切好说,可如果是假的,那再去傻乎乎地跑去埋伏,就肯定会落入周士凯的圈套。我说的对吧?”
“哎呀,大人就是大人,真是什么都逃不出您的眼睛。您看看现在我们这乱七八糟的样子,自打您走之后,就一直是这个情况,一有这种大事,就缺个能一言而决的人,总是这么吵吵吵的,有时候我都想撂挑子不干,去静思堂跟那帮人一起打坐去算了。”
姜无遗怒道:“你王渡不就是现在军策司的掌舵人吗?你自己要是都没有定下来事的信心,那底下这帮人,当然只能是越来越乱!”
王渡也有点急了,声调拔高了不少,“大人,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啊。这副司座不是我自己要当的啊,是大将军把您撤了之后,非逼着我当的。您说说,我有这个本事吗?我是那些年跟着您学了不少东西,可我到现在也没学出您的一成精髓啊!”
姜无遗想要开口,没想到王渡没给他机会。
“大人,您知道吗?我现在每月领的,还是七品的俸禄。不是人家不给我正五品的钱,是我没要!因为我太清楚了,领多少银子干多大事,我干不了这么大的事,我就不领那么多银子。以后真要是出了啥问题,我也有说的!”
这一下,姜无遗算是彻底无话可说了,他也没想到这王渡对自己这么狠,连俸禄都不拿全。
始终笑呵呵站在后面的楚河,也多看了王渡几眼,觉得这人确实是有点意思。
“对了,既然大人您已经来了,那您就帮我们看看,断定一下那几封信的真假。”
姜无遗赶紧摇头说道:“判断不了,这事根本就是个死循环。你就算看这信上的内容真得不能再真了,但反而会感觉透着一股邪劲,似乎就是在诱骗你上钩。你要是一眼就看出这信上的内容是假的,那反而有可能是真的。所以这个事,谁来看也没用。”
但王渡偏偏不信邪,非要让他先看看再说,于是便扭动着他那肥硕的身躯,挤进谋定厅的人群中。
“都让让,把那几封信给我。”
“我们还没看完呢!”
“就是,王胖子你也看不懂,来这捣什么乱?”
显然,王渡这个副司座,在军策司里一点地位都没有。
楚河小声对姜无遗说道:“这位王副司座,的确是有自知之明啊。”
言外之意,自然就是王渡确实不配这个军策司副司座的位置。
姜无遗点头道:“这个王渡,谋略不行,定计划也不够果断。现在让他干这个,确实是强人所难。但他有一点极强,那就是暗中调查,收集情报,绝对是把好手。他原先在我手下就是负责这个的,但我下台之后,也实在是没别人了,才把他提拔上来。”
这时,肥胖的王渡在人群中,被挤得连气都喘不上来了,忽然大吼一声。
“都给我消停点!没看到谁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