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地亚哥教堂的门人弗雷多,是远近闻名的好脾气先生。
尽管他在教会的职位并不高,远比不上教堂里的教父和神职人员更值得人尊敬,但这个人好像有着用不完的热情。
每逢祈祷日都会的向每一位来者奉上最诚挚的祝福,在闲暇之余向教堂的客人传颂教义。
一个絮叨的好心人,这是所有人对他的评价。
但像今天这样,弗雷多脸色瞬间由白变红,大热天气得浑身发抖,像极一个快要爆炸的炸药包的情况实在不多见。
“小子,你在说什么?”
弗雷多的声音徒然增大,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怒火瞬间从心头升起,刚想冒出两句过激的言辞,却因为良好的教养和贫乏的脏话库而作罢。
这一声大喊引得教堂里不少人侧目。
果然,这一招的威力比凃夫想象中要更大,在一位真挚的信徒面前用调侃的语气来亵渎他信仰的神,是绝对不可容忍的事。
“他不是这个意思,”苏菲也被他的语出惊人所震惊,急忙轻推凃夫想打圆场,“喂,你快像弗雷多先生道歉。”
“我只是纯粹好奇。”凃夫死性不改,让弗雷多的脸色更加红润饱满。
苏菲几乎本能的向前一步挡在两人中间的位置,拉扯着凃夫的示意他别再说了。然而怂兮兮的温斯特小姐夹在中间时却因为害怕而半眯着眼睛,生怕不小心就挨顿打。
“你们在做什么?”
终于,在教堂门口的动静愈演愈烈时,原本在吟唱圣歌的安菲尔婶婶的视线被强行挪开。
她费劲的从咏唱圣歌的信徒团体中抽身,这个举动使她头脑感到有些迷离,好似抽干了身上所有的劲,眼前竟然泛起金星。
意识到两个孩子的处境不妙。
安菲尔大步流星的迈向冲突的两方,立刻询问同样茫然的温斯特小姐:“苏菲,你来说说发生了什么?”
“凃夫提了个比较无理的问题,我想,我想这大概是个……误会。”
苏菲感到委屈的替凃夫辩解,她接连用上了“误会”、“不小心”、“没有恶意”、“无意冒犯”等中性词尽最大努力美化凃夫的“恶行”。
而在听完苏菲美化后的版本,精明的安菲尔夫人立刻理解了事情的原委,她俊俏的脸蛋也蒙盖上一层无形寒霜。
“小夫,现在就像弗雷多先生道歉,立刻,你不该说那些无礼的话惹恼他,这实在太叫人伤心了。”
比起搅尽心思想着狡辩的苏菲,婶婶无疑要老练,也更聪明得多。
一句话便将亵渎神灵转变成了无关痛痒的个人矛盾。
“噢,真的很抱歉,都是因为我的问题没有管教好他。”
随即,婶婶向弗雷多表示是自己管教不严,把主要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并要求凃夫给出道歉的态度,希望这件事能就这样了了。
给足教会面子,在众目睽睽下保住凃夫才是最佳的选择。
即便她平常也没少出言训斥凃夫,可一旦真遇上事也绝不允许外人欺负。
温斯特家有自家的规矩,自己家的孩子只能自家管教。
“很抱歉,弗雷多先生,请原谅我无知的行为。”
凃夫见到事情已定后不加犹豫的果断道歉,前后态度的转变跟刚才完全判若两人。
总之,已经把婶婶吸引过来,如果不再发生意外,那现在他的确要为自己冒犯的行为道歉。
“哼。”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门人弗雷多的怒火像是一拳砸在了棉花里,在吃下这个闷亏气冲冲的扭头而走。
“呜呜……”
而坐在教堂长椅上的信徒们,仍在吟唱着圣歌,不苟的、敬畏的、持之以恒的唱着歌,他们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有吃瓜的打算。
这种夸张的专注显得非常有序、怪诞。
安菲尔甚至来不及指责凃夫犯下的错误,教堂内部出现的一件小麻烦便及时将打断了这件事。
“砰。”
只见人群中第一个人毫无预兆的站了起来,身体猛地一阵触电般的抽搐,竟毫无知觉的撞翻了一根凳子。
他一言不发的对着女神雕像开始挥动手臂,紧随着身体也开始了怪异的摇摆,痴迷于重复这样的动作。
“安德鲁,他在干嘛?”婶婶瞪大美眸,吃惊的看着不久前共同吟唱圣歌的同伴。
“似乎是在跳舞,跳得不赖嘛。”
苏菲一时间也被这个陌生人的举动吸引。
怒火未消的弗雷多震惊的看着在女神雕像前起舞的安德鲁,这比那个年轻人的举止更具有挑衅意味。
他不敢置信的摇头,“狗屎,你到底在做什么!”
“抓住他。”
几位年轻的神职人员一拥而上,企图控制住起舞的安德鲁。
谁知,在靠近时被对方的巨大力气挡开,有人竟被撞得倒退了好几米。
“哇——”
在场围观的一些非信徒爆发出巨大的嘘声,全然一副当作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
“这绝不是正常情况。”
凃夫有些庆幸这次鲁莽的冒险,再望着长椅两边的男女信徒,他们同样紧盯着发疯的安德鲁,却全然不见意外的表情。
这个人毫无征兆的就这样发疯。
仍然在疯狂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