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山豹仰面倒在地上,胸口传来的灼烧般的巨痛提醒着他还没有死去。他想爬起来却感到四肢瘫软浑身乏力,就连呼吸都变成了困难的事。
他不得不努力加快呼吸的频率,却仍然无法阻止意识的迅速流失。他看到齐峻出现在他面前,捡起了他惯用的那把匕首。
“刀是好刀,人就算不得人了。”齐峻知道脚边的劈山豹进气多出气少已经没剩下几分钟了。
“你要真是只豹子,我还能用这刀剥了你的臭皮换几个银子。你知道我的父母临死前在想什么吗?”齐峻用刀尖轻轻地滑过劈山豹因失血而发白的脸庞,“他们一定在想,他们的儿子一定会为他们报仇的!”
劈山豹的双眼猛地一缩,他似乎想到了曾经做过的一件恶事。
他眼前的世界越来越模糊,仅存的意识也即将被抽干。某一瞬间他似乎清晰地看到眼前这个等着他流干鲜血的书生像极了死于他刀下的某人。
他惊讶地张着口想要努力地说些什么,却一次次地喷出大口的血沫。
齐峻一直注视着他的仇人停止了颤抖。
在今日之前,他曾想过无数次报仇的结果和画面。但此时看到杀害他双亲的仇人以这样一种方式结束罪恶的一生时,他忽然感到内心无尽的空虚。
他一时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鞭尸?碎尸?还是像孙久对待红眼雕的尸体那样把劈山豹也吊起来?齐峻摇了摇头,那样做除了泄恨之外并没有实际的意义。
真论起来,其实这恨也并非他本身的恨意,实质上是这具身体原主人的执念在一直催动着他去完成这件事。
既然重生在这具躯体,也算是完成原主的期愿不负这赠躯之恩吧。
“先生!刚才听到一声异响,您没事吧?”先前被齐峻派去拿祭奠之物的县卒从吊门后出来紧张地端着弓弩向他赶来。
“我没事。盘龙岭的二当家也在这了,现在他们哥仨总算是凑齐了。”齐峻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一脸轻松地说道。
“这就是劈山豹?原来长这副模样。”一个县卒听后连忙凑上去细细观察。
“只听说过此人身手敏捷,但个头矮小,看这身形确实算不得高人。”另一个县卒也调笑着。
齐峻站在一旁听着这两个县卒的谈笑,轻轻地长出了一口气,心中的一块石头也因劈山豹的身死而落地。
“不好!先生你看那边!”一个县卒不经意的转头向山下看了一眼,不禁脸色一变,紧张地对齐峻喊道。
齐峻愣了一下,顺着县卒所指望去,也不禁皱紧了眉头。
夜色中,一支打着火把的队伍正自山脚向山上而来,从火把的数量看那支队伍人数不少。
“只怕又有土匪来攻山了!这些坏种怎么没完没了?”另一个县卒望着那支队伍,不觉握紧了弓弩。
“先别慌,他们是敌是友还未可知。快回去通知其他人做好准备,如果还有土匪敢来,就再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齐峻望着那支队伍握紧了拳头。以他们刚结束一场大战的状态,如果来的是土匪,那他们就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