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飞的示意之下,郭嘉将刘和逃出长安及李儒的谋略一一道来,林飞问道:“如此形势,先生以为飞应取何人?”
胡昭略作思索,回答道:“形势发展,往往出人意料,昭只能为主公将可以进取的目标的优劣一一言之,主公可以依据形势的发展选择最为合适的目标。”
“首先,是并州张燕,并州地方广大,民众善战,多产良马,对于以征战起家的主公而言,其重要性不言自明,但是那张燕近年来精炼士卒,已有三十万雄兵,利益固然大,却也是块难啃的骨头;冀州亦是天下重资,那袁绍四世三公,却不过是志大才疏之辈,这次若因为和袁术争锋,而故意在后面拖袁术的后腿的话,主公正好可以以此为名,再斥责袁绍上次欲其另立刘虞为帝的无君无父之恶行出兵讨伐,不过沮授、田丰之辈足智多谋,麹义善于治军,河北四庭柱武艺高强,也不是软柿子;兖州曹操虽在去岁大破黄巾,军威大震,然黄巾裹挟的百万民众却也让兖州陷入缺粮之境,故仰仗袁绍之处甚多,若二袁相争,则曹操必然势孤,然其麾下荀彧、陈宫多智,夏侯兄弟勇猛,将士用命,却也不是好惹的。”胡昭一口气说出一大通话来。
林飞听了一阵头大,并州、冀州、兖州,都是肥肉,却都难以下嘴,且听这胡昭接下去还有什么好介绍。
胡昭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至于豫州。地多人少,对于主公境内人多地少的状况正好有所补益,而且孙坚现在也不过十万兵马,但是孙坚勇猛善战,更和南阳袁术结成联盟,加上袁术地二十余万大军,兵马可就不少了。而且。若袁术修书让刘虞出兵的话,一来拥有了幽州兵马之后。袁术将会更加强大,二来也被那袁术占有了大义的名分,如果主公要对付他们的话,恐怕也只能等到袁绍和他们真的动起手来才有机会吧。”
林飞点了点头,孙坚和袁术两路比起前面那三路独占一州的诸侯来说,实力的确要差上一些,却偏偏这两家能够抱成一团。让自己也难于动手,说了这老半天,岂不是自己什么都不用干了?
胡昭接着说道:“这五家中张燕孤家寡人,但却不会卷入两袁之争,袁绍和曹操,袁术和孙坚分别结成联盟,似乎都难以下手。不过,若欲取张燕。则可于两袁相争,自顾不暇之际,分别自上郡和河内同发两路大军,利用炎黄铁骑击敌,步兵攻坚,就算不能全取并州。应该也可获取相当地实利;若欲取袁绍、曹操,则应联络河北公孙瓒,或共击袁绍,平分冀州,或许冀州于公孙瓒,自取兖州,抑或可离间袁绍、曹操二人,或许重利于袁绍,与袁绍瓜分兖州,或与曹操结成联盟。待二袁相争之时。共谋二袁的势力;若欲取孙坚、袁术,则可与那袁绍同盟。奉袁绍为盟主,让他背那背义之名,自己可取部分实利。因此,只要那两袁能够争斗起来,主公即可左右逢源,主公地当务之急就是要在两袁之间点火浇油,同时交好凉州马腾、北平公孙瓒等人,并且定下对那兖州曹操的政略。”
林飞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这胡昭温文尔雅,谋算起来却颇有狠辣之风,尤其是那离间袁绍、曹操的方法,实在是想人所不敢想,难怪那郭嘉对他推崇备至,先不说以后能不能从这五路诸侯手上讨到便宜,今日能得到这样的人才就值得自己欢欣鼓舞了。笑过一阵,林飞问道:“却不知先生缘何如此重视那曹孟德,想他不过是宦官之后,举义反董之时,又曾败于徐荣之手,不过因缘际会,先后从黑山贼,黄巾贼手中夺得了东郡和兖州而已,并且此刻手下青州兵虽众,却陷入比河南更加困窘的缺粮境地,只能仰袁绍鼻息,先生却为何有让飞与曹氏联盟,共图二袁之说?”
郭嘉在边上听着,不觉露出了会心的微笑,郭嘉追随林飞日久,自然知道林飞不知为何对于曹操有着格外的重视,现在胡昭同样重视曹操,林飞却以另外一种对于曹操轻视地口吻提问,自然是想要从胡昭身上验证对于曹操的看法了。
胡昭微微一笑,答道:“曹操其人,能在董卓势大之时,孤身带刀行刺,事败又能从容脱身;汜水关前,好不容易积下的家底被徐荣轻松击溃,却能在短短数月之内,击败数万黑山军,坐领东郡;面对百万黄巾之众,设计斩杀敌首,进而一举击溃黄巾,威震兖州。这一切,无不说明其雄才大略;而曹操发迹之时,东郡王竑在黑山军败的同时,莫名其妙的战死,能影响到曹操在兖州的威望的济南相鲍信也居然在诱杀黄巾首领的一战中身亡,这些可能是巧合,但昭更愿意相信那是出于曹操地精心谋划;再加上这曹操在关东诸侯之中的亲和力恐怕仅次于青州臧洪,这样的人物,岂能以等闲视之。反观其他关东诸侯,或是凭着祖上余荫的高门望族,或是胸无大志的守成之人,或是一味重视武勇,好勇斗狠的莽夫,皆不足道,他日在关东诸侯之中若有人能与主公匹敌,必然就是这曹孟德。是故,昭以为,主公应早作决断,或迅速将曹操扫灭,或与曹操结成联盟,共图他人,同时小心戒备并且暗中布下对付曹操地“局”。”
林飞正色对胡昭行礼道:“先生所言甚是。若以先生之见,飞应选择何种策略为好?”其实,这正是困扰林飞很久的问题,知道历史走向的他,自然知道自己如果要争霸天下的话,最有可能挡在自己面前地就是那曹、刘、孙三家。自己是不是趁着现在三家都还没有完全壮大起来之前,把他们直接扼杀,那以后自己就不用费那么多的事了,而三家之中,威胁最大的自然是曹操,是否需要不够一切,先把这未来的霸主直接戕杀?难得碰到一个对曹操同样有着很高评价的智者。自然要好好请教一番(郭嘉、徐庶等人是因为林飞对曹操的重视,才对曹操格外看重起来。却和胡昭直接对曹操这么重视有着一些区别)。
胡昭见到自己新投地主公对于自己地意见这么重视,心中自然也颇有一些满足感,略整思绪,答道:“昭以为,主公若要威震诸侯,匡扶汉室,当前最大的缺憾就是人多地少。粮草不足,如若河北战事延续一年,或者幽、冀两州遭遇什么天灾,河南地粮草马上就会出现短缺。迅速消灭曹操,固然能够将这个潜在的大敌在未能壮大的时候清除,但一旦陷入僵持,令不欲主公吞没兖州的河北英雄切断主公的黄河商路,那损失可就大了。愚意以为。还不如继续保持和曹操的良好关系,甚至暗中结成联盟,在二袁相争之时,共同谋取利益,务必保证在主公领地之内能实现粮草自给自足之前,黄河商路不会因为战乱而停止运输。”
看了一眼陷入沉思的林飞。胡昭继续说道:“且先不论随着局势地变化,在二袁相争之时,主公会向哪家诸侯动手,是否能够取得足够多的土地,在一两年之内,粮草不足都将制约着主公。因此,主公务必得保证黄河商路的畅通,而黄河商路,先后控制在兖州曹操、冀州袁绍、北平公孙瓒及青州臧洪手中。公孙瓒和臧洪可以直接由主公直接示好,而袁绍、曹操二人。若是主公在二袁相争之时。是与他们站在一起,自然关系会更加如胶似漆。但若是与两人或其中一人为敌,则至少要将他们在黄河沿岸的土地给拿下,才不至于在战后给自己增加太多的麻烦。”
林飞暗自点头,胡昭虽然没有直接对自己提议应该去攻打哪位诸侯,但是显然正在为自己做一些建设性的建议,现在不就等于是说不能直接同时和袁绍、曹操两人作战么?毕竟以林飞眼下能够抽出来的实力,就算加上公孙瓒,趁着袁绍、曹操两人和袁术争执的时候发动奇袭,也没有多大地可能把袁、曹两人在黄河沿岸的土地全部拿下呀。所以如果要对冀州或者兖州动手的话,至多只能按照胡昭所说的离间袁绍、曹操二人,联合一个攻击另一个,不过,这样一来,再加上那必须要联合的同样与袁、曹二人相邻的公孙瓒,那可就变成三家平分一州,也就难以达到要完全解决治下人多地少、粮草不足地问题的初衷了。想到这里,林飞问道:“以先生所言,看来是难以同时进攻袁绍和曹操,毕竟黄河商路对于河南而言,太过重要,但如果将目标选定在袁术和孙坚身上,是不是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呢?”
胡昭摇摇头道:“一则,正如昭适才所言,袁术有着讨伐董卓的大义的名分,主公并不适宜率先和袁术动手,令心存汉室的臣下和民众离心;二则,那孙坚除了素有智略之外,可是逼急了就会咬人的江东猛虎呀;而最重要的事,在那武关后面,可还是有着这个计谋的始作俑者李儒存在,这可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决定性因素。因此,若对袁术和孙坚动手,恐怕最后所得的利益还比不过对袁绍、曹操中一家动手地实际利益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