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五,是个黄道吉日,利出行、嫁娶、开市、祭祀,皇甫家姨夫人李兰将会到阿育王寺上香还愿,以庆祝能够成为节妇,并为死去多年的皇甫规将军烧香。李兰及奴仆十余人,乘坐着两辆马车,辰时就从南门出发了。
巳时五刻,两辆马车抵达阿育王寺,第二辆车上下来一个奴婢,打开第一辆车的帘幕,搀着李兰从车上婷婷袅袅的走出,李兰的艳色一下子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同时,从第二辆马车下来数人,其中两名青衣人向四周环顾一下,低头走到阿育王寺大门的右侧,那里有个马厩,正系着几匹骏马。
那两名汉子正要去解下系在马厩上的两匹骏马,耳中却听到一阵喧闹声,抬头一看,原来从寺内走出几个胡人,髡头胡服,长相凶莽,身佩利刃,喧哗而出。这几个胡人见到李兰,不禁高声叫道:“美女,美女。”几人将李兰围住,就要来拉扯李兰。
今日为李兰驾车的却不是往日的皇甫义,而是家丁的首领皇甫忠,能当家丁首领,固然是因为办事牢靠,但是那超出同侪的武艺也是很重要的原因。皇甫忠见到这几个胡人居然敢对姨夫人无理,冷哼一声,上前一步,护住李兰,手中马鞭挥出,往那几个胡人抽去。
啪啪几声,皇甫忠的鞭子是抽中了目标,但也把那几个胡人的凶性给惹出来了,只见他们纷纷抽出佩刀。往皇甫忠攻来,只见这几个胡人出刀凶悍有力,而且几人地合击之术俨然经过名家指点,刀招一出,居然覆盖了皇甫忠的全身要害,皇甫忠一时之间被攻了个手忙脚乱,却只能站在当地硬撑着。因为他的身后就是姨夫人,忠心事主的他又怎敢退后半步?
看到皇甫忠有了危险。一名青衣人不由把手伸向腰间,他的腰间鼓鼓囊囊,似乎藏有利器。另一人赶紧抓住他的手,低声说道:“刘大人请莫出手,忠哥应该能够撑得住,大事为重,我们还是快走吧。”这人正是皇甫家的侍从皇甫义。
那刘大人听到皇甫义这么说。知道皇甫义对于皇甫忠地武艺应该更为了解,而且,皇甫家也并不是只有皇甫忠一人在此,这才作罢,继续去解那缰绳。
果然,当一众仆人将李兰搀扶开之后,皇甫忠展开身形,腾挪跌宕之间。马鞭已经将一干胡人笼罩在圈内,和那几名胡人打了个互有攻守,旗鼓相当。
可是,随着这几名胡人高声呼叫之后,形势又发生变化,只见从阿育王寺内又冲出二十几个胡人。也不去管那酣战在一块的皇甫忠等人,直接就往被几个皇甫家仆人护在圈内地李兰等人扑去。
那刘大人和皇甫义这个时候可是再也忍不住了,取出腰间暗藏的软剑,加入战圈之中。不过,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而且,那些胡人似乎都经受过严格的训练,一时之间,皇甫家众人都陷入危急之中,没过多久。就已经有仆人受伤倒地了。
这个时候。早已知悉刘嚣的计划,亲自率领几个得力部下准备及时出现救走皇甫家众人的王凯。却没有马上出场。王凯正盯着场上那个剑如游龙,以一人之力接下数名胡人的青衣人。作为林飞布置在长安的情报机构地头目,同时也是司隶校尉刘嚣的秘密幕僚,王凯对于长安城内的所有六百石以上的官员的面貌都能记得清清楚楚,眼前这个青衣人,不正是当朝大司马、幽州牧刘虞的公子,犀印青绶比二千石的侍中刘和么?早就听闻这个刘和文武双全,今天倒是让自己见到了他的武功了。不过,堂堂侍中,为何会身着粗布衣,和皇甫家地仆人混在一块呢?而且,刚才他和那个皇甫义可是准备去牵那早就系在马厩上的两匹马启程的,他这样微服打扮,是要前往哪里?
王凯在这里沉思,场上的形势却越来越不妙了,只有那皇甫忠、皇甫义和刘和三人能够勉强护住李兰和另外一个奴婢,其余的几名仆人都已经被那些胡人砍翻在地。王凯再也顾不上思索刘和在这里出现所隐藏的玄机,轻喝一声,扳动弩机,出自王凯和四名手下地五支弩箭准确的把五名胡人射翻。王凯和四名手下从藏身的暗角呼啸而出,加入了战圈。
有了王凯这五名生力军,场上的形势马上发生大逆转。本来那刘和、皇甫忠、皇甫义的武艺能够敌住四五名胡人,而那王凯更是王越的入室高弟,这次带出来的四人也是绝对的精锐,那三十个胡人被这八人给逼得手忙脚乱,不时的有人受伤挂彩。
那些胡人见到自己这边形势困窘,而原本刘嚣也只安排了这么一些人,再无后援,只得发一声喊,尽全力暂时逼开王凯等人,搀上那些受伤倒地的同伴,四散离去。而皇甫这边也有数人受伤,刘和等人也不敢追赶。
李兰见到形势已定,这才走前,向着王凯等五位身着黄衣,蒙着面巾地汉子说道:“多谢诸位壮士仗义相助,皇甫李氏这厢有理了。”
说起来,王凯还是第一次在这么近地距离看到这个自己暗中不知花了多少力气去帮助的女子,心中一边赞叹着李兰地美貌,一边回礼道:“夫人何须多礼,我家主公素来敬重皇甫将军,这些都是应当之事。可恨那奸贼董卓,威逼利诱皆不能令夫人相从于他,这次居然暗中派胡人前来强抢,幸亏我家主公得到消息,才让我等在此守候。”
李兰惊疑出声,问道:“原来那些胡人是董贼派来的?听壮士所言,莫非上次传讯让妾身改走西门地。也是贵主上?不知贵主上如何称呼,他日妾身定当让义真前来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