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飞在两万黄巾降卒的引领下,来到了西平昌县城。不过,预想中的战斗并没有出现,昨日还是四十万黄巾盘踞的贼窝,今日只剩下了满城的老弱病残。
林飞在确认了全城只剩下五万多的老弱之后,见天色不早,派拓跋宏烈率领两万骑兵驻扎在城外,两万步兵护送着千俩粮车驻扎在原来的县衙门。
往县衙走的路上,林飞觉得自己就好像在受刑,那些黄巾的老弱确实已经拿不起武器,但是他们看着林飞的目光就像是刀、是剑,恨不得把林飞这个残害了数万黄巾将士的罪魁祸首千刀万剐。
同行的郭嘉、程昱也感受到了这种目光。郭嘉本就出身寒门,对于民间疾苦就算自己没有亲身体会,也是深有感触,没想到今天居然被这些很明显都是地里刨食的百姓用这种仇恨的目光对待,但是自己分明不觉得做错了什么,只能苦笑一声,继续前行。而那程昱却是冷笑一声,双眼毫不示弱的回瞪回去,那些百姓怎么受得了这位程大人的“神目如电”,纷纷败下阵来。
郭、程两人都是一时人杰,在这“万众瞩目”之下,还算没有怎么失态,但是这次随林飞前来的大部分都是从洛阳城两百万百姓中选出来的精壮,虽然已经经历过战场上的血的考验,但是面对和自己一样朴实的面容、比自己更为可怜的老人、小孩瞪出来的仇恨,却是纷纷低下头来。
林飞看到这些情形,心中一叹,从小长在红旗下的他又何尝不知官逼民反,如果不是实在活不下去,中国朴实的老百姓又怎么会拿起刀剑来造反呢?但是,同样的,他也是“怀疑时代”的年轻人,早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他就知道这些所谓的“革命力量”到处杀人放火,把原本就已经苦难不堪的普通百姓更是逼向死亡边缘。
想到这里,林飞停住脚步,让传令兵把所有的连长召集起来。周围的那些百姓看到这个当官的有所动作,却也丝毫不惧,还是用那仇恨的双眼看着林飞等人,毕竟在他们心中,这个当官的既然已经进来了,就算是要把全城的“乱民”全部屠杀,他们也没有任何的力量反抗,就算是想逃,也逃不了多远,更何况,连他们自己的亲人,都已经弃他们而去,在这个世界上活着和不活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看着眼前大多都还抬不起头的两百多位连长,林飞提气说道:“战士们,你们为什么低着头呢?抬起你们高傲的头来!你们能够在战场上对于死亡毫无畏惧,为什么现在不敢面对别人的目光呢?”听着林飞的话,大多战士都抬起了头,但是看到周围的目光,很多又都慢慢的把头低下。
“你们为什么低头呢?是因为你们杀了这些人的亲人么?那么,你们为什么要杀这些人的亲人呢?那是因为他们要来抢我们赖以生存的军粮呀,他们是拿着刀枪,放着箭矢,挖了陷马坑要来杀害我们的人呀。难道你们就忘了短短的半天之前,我们倒下的近千战友了么?如果,今天他们胜利了,你们还有这个机会来面对这些仇恨的目光么?没有!你们可能永远的长眠在这块土地,你们的亲人甚至于不知道该把仇恨的目光投向谁!”
看着现场的战士很多都努力抬起头来,林飞更是加上一把火:“更何况,在这些人仇恨的目光背后,又不知道有多少被杀害、被劫掠的人用仇恨的目光看向他们以及他们的亲人!你们知道么,平原郡在三年前有整整一百五十万人口,而现在呢,除了四十万黄巾之外,加起来的人口还不到四十万了,那剩下的七十万人,至少有一半,或者是粮食都被这些黄巾抢走饿死,或者就直接被这些黄巾军杀死。这些现在用仇恨的目光看着你们的人身后,至少有着三十几万双冤死的眼睛在盯着他们!将士们,你们还需要低着头面对他们么?把你们尊贵的头颅抬起来!”
林飞说了这一大段话,看着眼前把头抬得挺挺的将士,满意的点点头。再往边上一看,原来瞪视着自己的很多人都已经羞愧的低下了头,有些人甚至于留下了悔恨的泪水,心中暗叹,挥挥手,让那些连长回去把自己的话传给每一个士兵,继续往县衙走去。
“站住。”一声娇嫩的声音让林飞停住了脚步。林飞一看,前面几米处一个瘦弱的少年用双手平举着一把剑,对着自己。
林飞身后的典韦只是轻轻的挪动了一下脚步,眼前这个少年已经饿得连剑都快拿不稳了,绝没有刺杀自己主公的能力,就算万一他动手,典韦也有十足地把握能够把他的剑挡开。
林飞问道:“你想杀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