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维安是动了真怒了。
和其他的领导不一样,周维安本身是没有什么靠山和关系的。能从基层一个小小的宣传干事,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完全是赶上了时代的东风。
刚参加工作那会儿,正好赶上g后期。
等到浩劫结束之后地方上政务废弛,正是缺干部的时候。也就是赶上了这个机会,他才从绥城附近的小县城被提拔到了绥城市担任法制宣传。
以这个为第二,周维安一步步在政法系统站稳了脚跟,并且搭上了改革开放的快车,谨小慎微的熬了十几年资历,终于一步踏进了绥城市市委。成了这个城市里权利金字塔尖儿的那一批人。
人到了五十五,已经没有提升的空间,他确实是有些松懈了。平日里明知道自己这个便宜儿子在外面为非作歹,可是想着不是什么大奸大恶,顶多就是跟社会上的不良人士瞎混,搞点游戏厅这类的灰色产业赚点钱,在他看来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不说这些事儿就算是沈云瑞不敢也会有其他有背景有人脉的人去做,钱给谁赚都是赚。就说凭借周维安自己现如今的地位,虽然不能改天换地,但是保护这么一个便宜儿子赚点小钱,在他看来还不是什么问题的。
资历老了,多多少少系统内的人都得给点面子。
可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便宜儿子的胆子已经大到了这个程度,而且无法无天到了这个程度!
竟然把乱子捅到了赵天成那里。
赵天成什么人?
那是省直领导的大秘,到绥城当副市长那就是镀金身的啊!
更何况,现在赵天成还把沈云瑞殴打市里企业家,以及以往的劣迹都跟陈书记通了气。
一想到今天下午陈书记将自己叫到办公室,劈头盖脸的一通训斥,周维安这心里就一阵阵的抽搐。
自己现在已经退居二线,在系统里的存在感和影响力都在不断的下降。但偏偏还站着一个市委的名额,陈书记是新来的,新官上任三把火,正在积极的扩大他在绥城市系统中的掌控力。
自己本来就不是陈书记的心腹,现在有这么一个由头,万一陈书记拿这件事情做文章,把自己从市委里踢出去,那这三十多年的小心翼翼和如履薄冰可就白费了啊!
到头到头要是换来个晚节不保,黯然离场,周维安实在不敢想象自己的晚年会是怎么样的境遇。
正是出于这些担忧,他觉得自己这个二婚老婆和这个便宜儿子,留不得了!
借着从陈书记那承受的火气,周维安下了狠心。不顾二婚老婆的劝说和扮可怜,不由分说的便将这母子二人从家里赶了出去。
这个婚,是必须离了。
晚上。
新天地夜总会的一个包间里。
沈云瑞搂着小姐,面色却不复以往的开怀。
他和母亲并不是离开周维安就没地方住了,这些年垄断了绥城市的电子游艺生意,七家游戏厅为他赚了上千万。除了平时交朋好友,带着自己的那些跟班祸害的,手里还有七百多万的现金和位于绥城市最好地段上的六栋住宅和好几处门市。
就算是离了周维安,他也有足够的能力养活自己和母亲。
但问题是,沈云瑞明白自己之所以能够过上现在这样的生活,说白了还是周维安这个后爹作为靠山换来的。
不开玩笑的说,要是没有周维安这颗大树遮风避雨,凭什么每一次的严打自己的游戏厅都能提前接到消息关门歇业躲过巡查?
又是凭什么,自己当初在兼并其他游戏厅的时候,那些个平日里吆五喝六的社会人不敢跟自己叫板,只能捏着鼻子交出底盘和店面,让自己捡现成的好处?
民不和官斗,这一点道上的人最清楚。
现在没有了周维安,沈云瑞担心一旦风声走漏出去,以前那些被自己打压过的人,不会善罢甘休。
“宝哥,今天晚上这是怎么了?怎么不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