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唉。”
“你若听我劝,何至于此?”
秦落衡木然道:
“我并不觉得自己有做错。”
“唯一的遗憾,就是青铜剑不耐砍,不然黄景修已经死了!”
郭旦面色一黑。
他眼珠滴溜溜一转,压低声音道:“其实你未必没有活路,黄景修刚才自己说的,他现在只是平民,杀朝廷重臣,跟杀平民还是有不小差别,关键他还没死,而且黄胜的确是罄竹难书。”
“但黄氏不会善罢甘休的。”
“黄徐两家为姻亲,到时他们一定会上疏,现在就看王氏会不会出面力保你,若是王氏力保,陛下看在武成侯、通武侯的份上,没准会对你法外开恩。”
“只是你这次杀的实在太多了,而且是当街行凶,造成的影响太过恶劣,我估计就算王氏出面力保,陛下也不一定能容你。”
“情可容,法不可容!”
“你......”
说到最后,郭旦声音越来越小。
秦落衡不被处死,他自己其实都不信。
大秦原国相之子被杀,这事影响太大,若不快速结案,不仅向下无法交代,向上更是无法交差。
黄景修这国相是实打实的。
当年吕不韦被废之后,相位空悬,黄景修被始皇擢升为国相,用以稳定朝堂,虽然并没当多久,但也是国相,眼下就在咸阳,大秦的国都,发生这么大规模的杀人案。
始皇若听闻,定是怒意滔天。
如今这案子,杀人证据已经确凿,杀人者也已归案,而且没有任何异议,这案根本就没有审的必要。
唯一的问题就是秦落衡为何暴起杀人。
但这事能细查吗?
谁敢查?
若查到黄徐两家的朝臣头上,又该如何收场?
黄徐两家深耕朝堂数十年,不知知道多少朝臣的秘闻诡事,若是逼急了,一股脑全说出来,朝堂都要大震。
这案就不能深查。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秦落衡死!
以一个意气用事的理由,把问题都归到秦落衡身上。
至于黄景修、黄胜的问题,只能高举轻放,用一些无关紧要的小错,来遮掩他们犯下的恶行,以此来掩盖一切。
郭旦长长的叹了一声。
他很想给秦落衡找个活命的理由。
但真的找不到。
朝堂势力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除非始皇亲自过问,不然这事只能高举輕放,即便始皇親自過问,一下查出朝臣各种丑闻,为了不激起民愤,这事也只能选择冷处理。
秦落衡依旧没有活路。
必死!
秦落衡轻笑一声,毫不在意道:“没必要这么忧虑,我既然敢直接下死手,自然是考虑过后果,横竖不过一死,我杀了二十几人,已经够本了,若是把黄景修杀了就更好了。”
“我只恨短剑不利,不能杀尽蠹虫!”
郭旦看了秦落衡一眼,慨然的摇摇头,他又安抚了几句,自觉连说服不了自己,也没有再多说,让秦落衡交代了几句,便起身把牢门关上,直接离开了。
秦落衡更为乾脆。
接连的浴血拼杀,他也是有些累,直接倒头睡去。
......
在秦落衡呼呼大睡时,他的杀人案已在咸阳引起轩然大波,无数人为之震动,而这起骇人听闻的杀人案,也飞速传到了大秦朝臣的耳中。
闻之。
百官当即色变。
稍有洞察力的朝臣都感觉到风雨欲来。
知晓秦落衡身份的朝臣,此时更是脸色大变,他们双眼死死的盯着手中竹片,心神久久不能平静。
很快。
百官攒动。
关中氏族、博士学宫、黄徐两族、长公子一脉等等势力,在此刻竟皆闻风而动,所有人神色都很凝重,仿佛这起杀人案,杀的并不是原朝臣之子,而是在针对现今的朝廷百官。
在上巳之日正值鼎沸之时,这起案子出现在了始皇大案。
对于这起骇人听闻的杀人案,嬴政看后并没太多情绪波动,也并没有众人想象的动怒,只是平静的批了一个字。
“查!”
此后。
便再没过问。
仿佛只是普通政事一件。
当新任狱正长史禄,把案情经过详细整理呈上后,嬴政才真正正视起了这起案件。
自此。
案情开始甚嚣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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