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家咋会大祸临头?您老就别胡扯了,二老爷可是在德顺州当着差呢,有啥事还真能让你们吃了亏?不就是一群贼子么,等闹腾几天他们还不得……”听说了屠家的悲惨遭遇,却认为那不过是个意外,况且在寻常人看来如今在城里的贼子也不可能长期待下去。
“呸!就那些个土贼?有甚能耐?”丝毫没有掩饰对土贼们的厌恶,扈掌柜警觉地看了看四周,这才继续压低了声音道:“你知道个啥,咱如今若不赶紧走,怕是要不了多久就得被朝廷拖去砍了脑袋!”
“咋会呢?扈家可是咱这城里有名望的士绅,朝廷咋会因为那些贼子的瞎嚷嚷就把你们给灭了?”前些天那群祸害在战场上的求饶声并没有彻底瞒过城内民众,但在寻常百姓看来这事顶多也就只能让扈家破点财而已。
“说你不懂吧,你还不信!”脸上露出了些许鄙夷的神色,扈掌柜继续解释道:“前些年二老爷为了能中举派人四处采购典籍跟朝廷律令这事,你听说过吧?”
“听说过啊,这事跟您老打算南下有啥关系?”要说扈家二老爷的学问确实不怎么样,但当年为了赴考闹出的动静却很大,整个狄道城内不知道他老人家学富五车的还真找不出几个!
“是没关系,可那朝廷律令上都写着呢,城池若失附逆民众皆当诛!”这次不用对方做出质疑,扈掌柜就主动继续道:“啥叫附逆?那就是说咱没帮着官军共抗贼军!”
“这……这咋可能?”要是按这种说法的话,这狄道城里活下来的所有人都已经被扣上了附逆的罪名,都属于被诛灭的范围,也难怪前来买酒的大叔会被吓得面色苍白。
“有啥不可能的?说起来这事还都怪南边的宋军,前些年他们跑来折腾几天就走了,朝廷却为此大失颜面,这才会为了逼咱也帮忙守城而想出了这主意!”顿了顿,又信誓旦旦地道:“你要不信,就自个去找本大金律,看看那上面是不是这样写的!”
完颜雍会想出这种损招来守城?这当然不可能,但问题是这年头宋金两国的律令可都不是普通百姓有资格能够看到的,所以这扈掌柜后面一句话也纯属是废话。
当然了,废话是废话,但在某些时候也是能够起到一定作用的,至少现在就能让买酒大叔对此深信不疑。
“老许啊,看在咱多年交情的份上,咱也给你个忠告!要么就赶紧收拾好细软,等朝廷大军赶到后,趁着兵荒马乱逃到南边去,要么就……”不知道家主为何会在昨夜做出这个指示,但为了将来能够继续受到重用,扈掌柜还是趁热打铁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可……可就咱这点家当,去了南边那还不得……”恐惧正在开始滋生,老许也并没有察觉到扈掌柜的险恶用心,但听过了太多南逃之后的悲惨遭遇,他真不敢轻易做出任何决定。
“都说好死不如赖活,去南边遭点罪怕啥?总比呆在这城里让人砍了脑袋要好吧?”多年经商的经验告诉扈掌柜,这个时候不宜做出更进一步的逼迫,反正家主也只说过这事能够点到为止就行!
“合计合计,这事咱得回去合计合计!”出来买个酒能有什么心理准备?突然听到如此可怕的消息,老许还真被吓得有点魂不守舍,以至于离开的时候居然连酒壶都忘了带走。
“酒壶!老许,你的酒壶!”终于糊弄到了第一个人,但对于留在店里的那点破烂,扈掌柜还真看不上眼,况且他确实会在下次金军发起进攻的时候离开,干嘛还要落下这点骂名呢?
呼唤声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而老许离开的方向似乎也并非是回家,看来已经被吓傻的他是打算在街上多逛一会也好找到更多熟识的人来确认消息是否可靠。
要说老许的这个想法很是正确,但他或许永远不会知道,鱼寒已经在前一天就以为放豪强出城为代价换得了众多散布谣言的帮手,而且这些帮手还都是在城里有那么点名望的,所以他现在越是打听得到的消息只会越吓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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