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彭龟年也确实够倒霉的,只是因为勉强能跟鱼寒扯上点关系,就在上任之初被一群擅长风花雪月的才子给欺负得没脸继续呆在江陵府,而只能领着一大家子跑到西河州这穷地方来做个最不受待见的小小提学。
对于彭龟年这种改变人生轨迹的特殊倒霉遭遇,鱼寒不知道该如何做出安慰,也更没好意思把这位倒霉的大才子给直接扔回江南去,但在看到车队里走出另一个熟悉的身影开始与吕祖谦寒暄之后,这小混蛋还是忍不住……
“彭兄,你自己闲得没事做,带着一大家子跑咱这穷地方来蹭吃蹭喝也就罢了,干嘛还顺道把他给拐来?”很不友善的眼神,很不友善的语气,如果再细细观察一下就会发现鱼寒的身上还多了一股浓郁的酸臭味。
“贤弟切莫如此无礼,幼安先生可是为兄一家的救命恩人!”彭龟年的嗅觉不是太灵敏,眼神也只能算是凑合,此时不仅没能及时察觉到鱼寒的异样心情,甚至还非常迅速地做出了驳斥。
幼安先生?虽说这年头有着同样字号的文士并不罕见,但既能让彭龟年保持尊敬,又可以使得鱼寒一听到名字就会忍不住心生嫉妒的,似乎也就只有一位。
文能提笔写下千古文章,武能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还帅得特别离谱的辛弃疾,他怎么会突然跟着彭龟年一起出现在绝不该出现的祐川县城内?
“救命恩人?这话咋说的?”顾不上对辛弃疾表现出强烈的嫉妒情绪,鱼寒却是对彭龟年的这个说法产生了好奇。
“这……”很是有些扭捏,却又非常清楚,就眼前这小混蛋若对什么事情产生了兴趣还真有能力很快就套出内情,所以彭龟年在略作犹豫之后还是决定主动把这次的特殊遭遇给说出来。
不愧是曾经一起在吕祖谦家骗吃骗喝的烂兄烂弟,鱼寒就因为长得疑是韭菜而三天两头地被革掉功名,而彭龟年似乎也没好到哪里去。
有点家底却并不太殷实,长相也跟传说中的富家子弟有着很大差距,但那些山贼土匪就偏偏喜欢把彭龟年当作是能够帮他们发家致富的大肥羊!
当年就是因为被人洗劫后扔在山里才会碰上了鱼寒,这次彭龟年的遭遇就是更憋屈了。
原本还想着,带家人一同前往江州乘船溯江而上到了夔州再换乘马车,这样不仅能够让旅途变得更舒坦还可以增加不少安全性,但谁知这才刚进入江南东路的地界就落进了一群小蟊贼手里,若不是辛大侠正好单枪匹马前来为民除害,彭大才子就得让人考虑是该论个还是论斤把这倒霉蛋给赎回去。
“他不是在滁州么?咋还跑到石埭附近去了?”彭龟年的那些倒霉经历听完当个乐子也就行了,鱼寒只是想不明白辛大侠为什么会突然擅离职守大老远地跑去救下这倒霉蛋。
“贤弟是指幼安先生那个滁州知州的差使吧?早就被除了!”祐川离着临安城实在太过遥远,鱼寒也不太可能耗费人力物力去打探那些对他来说并不太重要的事情,但这些对彭龟年来说还真不算什么秘密。
“除了?哦,对!他如今应该是受朝廷征召入了江东安抚司!”一时没能留意到那个特殊的词汇,鱼寒只是根据史书记载做出了一个自认为合理的推断,毕竟石埭城可是属于江南东路,而剿匪除害也是辛大侠的份内工作。
“贤弟这是听谁说的?叶衡叶大人就算真有那心思,也不敢把幼安先生招入麾下啊!”很是有些惊讶的表情,毕竟彭龟年还是自认为比较了解鱼寒的,所以也特别想不明白这小混蛋在回到祐川之后怎么会被人用这种完全经不住考证的假消息给糊弄住。
“没入江东安抚司?咋回事?”听到这,鱼寒还真是糊涂了。
要说因为自己的出现而导致彭龟年改变了人生轨迹,这似乎还勉强能够说得过去,但辛大侠的遭遇为什么也会跟史书记载出现偏差?难道是受了某个倒霉才子的牵连?
“这事还得从幼安先生旧年在滁州编练新军说起!”并不知道自己差点又蒙受了不白之冤,彭龟年很是善良地替鱼寒做起了讲解。
虽说当初是顶着个柴府家丁头目的名头在迎战金国精锐,但辛弃疾早在乾道八年已经凭借过人才华成为了滁州知州,可就是这么个文武双全的北地奇侠,偏偏又被金国国师利用校场的特殊环境给狠狠地折辱了一次,要说他不感到委屈,那怎么可能?
新仇加旧恨,本就一心一意要率军替朝廷收复故土,却又在这个时候获准观摩了一场禁军内部实力对比悬殊的特殊比试,以辛大侠的才智能想不到该如何把鱼寒用来欺负武状元的那些损招给运用到战场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