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坚持,坚持住啊!还有不到三十里路,咱就能抵达汇合点了,到时候你就能……”茫茫雪地里,一个身材并不高大的牧民驱赶着一群壮硕的牦牛,不时扬起手中的长鞭,也不时焦急地扭头朝着拖行在身后的木板嘀咕着什么。
“兄弟?兄弟?”连声的呼唤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有些惊慌地停下了脚步,迅速扒开身后木板上那堆皮袄露出一张有些惨白的小脸。
“醒醒!赶紧醒醒!”通过放在颈动脉处的手指感受到些许微弱的生命迹象,使出了绝不应该在宋代出现的胸外心脏按压术,甚至不惜采用了人工呼吸的急救手段,却还是没有立即达到预期的效果。
浑身被一种无法遏制的悲凉所笼罩,没有选择放弃,只是有些哽咽地埋怨着:“你个混蛋东西!还欠着俺仨大肉包呢!可不能就这么没了!”
“咳……咳……”连续的心肺复苏终于还是起到了成效,极其微弱的咳嗽声之后是更微弱的询问。“肉……肉包……在……在哪?”
“你还真是个吃货!”终于再次将兄弟从生死的边缘给拽了回来,没有任何欣喜的感觉,只是有些如释重负!
“我可不就是蚩藿么?”刺骨的寒风可能吹熄最后那一丝微弱的生命火苗,却也可能让拥有顽强意志力的重伤者变得更加清醒。
试图起身打量着什么,却终因碍于自身的伤势和挡在面前的那个身影而失败,只能在稍微润湿了嘴唇之后再次询问道:“牛!牛呢?咱的牛呢?”
“你个混账东西,牛重要还是命重要?”愤怒,只是出于本能的反应,并非是想要埋怨些什么。
“当然是牛重要!”没有任何的犹豫,即使公子曾经无数次强调在任何情况之下都要以保命为首,重伤在身的蚩藿却依旧坚定地做出了最不利于自己的选择。
“都在!都在呢!”眼泪夺眶而出,却绝不会质疑同伴给出的这个回答,只因坚信自己在面对相同险境的时候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那就好!”仿佛放下了心中的巨石,任由疲惫迅速侵袭全身。“小楼,要不你先把牛给赶回去吧,让咱好生睡一觉再来寻你?”
“滚!你大哥我胆小,夜里怕鬼!”没有考虑过任何的忌讳,只因三年的朝夕相处早已消除了所有的隔阂。
重新扬起手中长鞭,重新将拖拽破木板的布条挂在肩头。“再坚持一会儿,等寻个背风处,咱俩再慢慢聊!”
“聊啥啊聊?小爷我跟你这混蛋没啥好聊的!”太清楚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不愿意拖累同伴,更不愿意让同伴产生任何的愧疚,蚩藿有气无力地嚷道:“滚!赶紧滚!别打搅小爷我睡觉!”
“就不让你睡,咋了吧?有能耐起来咬咱啊!”牢记着课堂上学会的急救知识,偶尔更会故意将长鞭甩向后方发出响动,娄小楼就是没打算让蚩藿有任何机会闭眼休息。
“小楼哥,放下咱吧!咱以前可没少做对不住您的事!”事先已经做好了用几个倒霉蛋来拖住追兵的准备,却并不敢保证那会产生多大的效果。
想起了曾经的逃亡经历,深知在这个时候抛弃所有累赘才是最正确的手段,蚩藿只是打算竭尽全力让同伴独自完成公子交代下来的任务。
“说说!都给哥说说,你小子又做了啥缺德事?”没有隔阂并不代表就没有纠纷,自从第一次见面就看对方不太顺眼,三年同吃同住的日子里更是没少给对方找麻烦。娄小楼还真有点想知道,自己又被这混蛋给算计了多少次。
“前次抗疲劳测试的事,你还记得吧?”
“当然记得!”对于自己仅有的一次在测试当中名列榜尾,最后只能帮众多兄弟姐妹洗臭袜子这种破事,娄小楼至今仍旧记忆犹新,却不知道这和身后拖行的那个混蛋有什么关系。
“俺在你的水里放了麻沸散!”
“还有呢?”终于找到了自己在那天无法遏制睡意的缘由,娄小楼却并没有立即针对那种卑劣的手段做出任何评价。
“还有上次反审讯训练的时候,俺在扎你的针尖上给抹了点花椒油!”这些年针对老对手使出的损招太多,疲惫不堪的蚩藿也遗忘了不少,只能从中挑选出一些印象比较深刻的用以刺激对方。“哦,对了,上次你被梓葶她们那帮姑奶奶给痛揍的事,也是俺的杰作!俺把你的裤头给扔进了她们的屋里……”
“混蛋!你个不要脸的混蛋!看这次回去了,我不揍你个半年下不了床!”终于再次卸下了肩头的布条,手持皮鞭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咬牙切齿地低声咆哮着:“说,这些年你小子还做了哪些缺德事!”
风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