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怒之下,董宣武带着周通、董三和一帮恶奴,怒捣戏班,光天化日之下把唱戏的十多名戏子和老板掳走,并且将他们挂上了军营外早已经立好的十多根木杆之上。并且放言,在寒风凛冽之中,不挂足三天,绝不放他们下来。这么冷的天,这不是要人命么?
简单、粗暴,这就是董宣武的风格。
自此朱雀大街上,董宣武所过之处,嘘声一片,路人以目。不过这“目”却是一片片的白眼。
“董宣武此举究竟是何意?”北京城中一座酒楼的雅间內,信王府的李先道与汪文言相对而坐,汪文言摇摇头,表示十分不解,“李兄,文言有些不明白,你明明知道我们现在最大的敌手是阉党,为何还要怂恿那钱伯臣去招惹董宣武?”
“这次是我失算了!”李先道答道,“不过,我不认为我做错了。怂恿钱伯臣告发燕无为,纯粹是为了打压董宣武。
汪兄,你不觉得董家子太过耀眼,太过嚣张?而且无论是陛下还是信王,对他都是信任有嘉。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弄不好,他就是下一个魏阉。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
汪文言想了想,摇头说道:“李兄,你想多了,不管怎么说,董宣武只是一员武将。我朝自开国以来,几时有武将干预朝政的事情发生?董宣武骄横点便骄横点,他与我东林党并无根本利益的冲突,不宜节外生枝。”
“唉!”李先道长叹一口气,说道:“汪兄,你我恐怕都小瞧了那董家子。
我当初也是这般想的,这才力劝信王,把董宣武弄入武人的行列。目的是在他身上盖上武人的印记,以后难有作为。谁料到这董家子,竟然也能弄得风生水起。
谁说武人将来就不会干预朝政?我朝效法前宋,以文御武,这才少了藩镇之祸。可是你看看董宣武的所作所为,又有哪样是我等所能预见到的?从剿灭红缨会,到救出熊廷弼,再到智斗莽古尔泰,如今他手中又有了一支可撼动天下局势的强军。
此等人物,从古至今,不是良臣,即为奸雄啊!
如今我们已经断了他成为良臣的希望,那他必将成为一代奸雄。
你看他,智识、实力一样不缺,背后更有皇上与信王的支持,若再任由他发展起来,可是一个比魏阉更为可怕的敌人。扰乱乾坤、荼毒生灵,只是迟早的事情。
我们再不早做打算,等他根基牢固,再想打压,只怕已经迟了。
如今董家子以那帮戏子做戏,无非还是为了掩人耳目吧了,汪兄,不要忘了,安禄山在未露出庐山真面目之前,何尝不表现得憨厚、爽直?”
汪文言没有说话,只是喝了一口闷酒,低头沉思,脸上一片阴霾。
难道真的错了么?
汪文言在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