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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1 / 2)

 “弹琴作曲?”

“是啊。”他让她牵着手,循着碎石道往庭院走去。“这里的主人是附庸风雅之辈,允诺我若是每天做一首曲,他便不为难我。”

“这里的主子不是那背生瘤的老头儿吗?他瞧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会懂诗曲之人。”她虽武功净失,但精锐的目光尚在,她警觉注意四处,发现这里的庄主必是喜欢花花草草之人,但真的与那老头儿不搭。

“啊——”聂渊玄脑中出现短暂的空白,像一时接不下去。“这……这人可不貌相吧,我没瞧过庄主生得如何的相貌。”

“哦。”也是,人不可貌相正是他教她的。“可惜我虽练武,却无心成为江湖人,对江湖一点兴趣也没有,否则读读江湖历年大事的书也好,起码可以查查那古怪的老头儿是谁。”

她笑着,不动声色地转开话题,说道:“说古怪,谁也不如你。也只有你会见容掳我上船。”

他在暗示,她却没有细听,瞧到有一名青年抱琴入看戏亭,她心神一转,忽奔进亭内。青年没料到她会在没有功夫的情况下近他身,他直觉要避,她翻手缠上他的手臂,他暗暗吓了一跳,以为她的功夫恢复了。

怎么可能呢?明明有人封住她的大穴,没有解穴,她是没有法子冲破穴道的。

正犹豫要不要跪地求饶时,忽闻聂渊玄惨叫一声:“练央!”那一声来得又快又狼狈。

她忙回过头,看见他跌在地上,立刻无视青年的存在,奔回他身边。

“你怎么啦?怎会跌成这样?”她焦急问:“哪里受了伤吗?”

“可能是练子太短,我一时被你拉扯,所以跌倒。你……你方才怎么突然跑了?你已经失了武功,倘若再出事怎么办?”后面那一句,他的声量不由自主地扬高。

她以为他在担心,却没有瞧见她身后亭内的青年恍然大悟的模样。

原来她是装作恢复功力来设圈套,差点真被她给骗倒了。

“没事的。”她扶聂渊玄起身,拍去他身衫的灰尘,视线落在他手腕上的铁练,心里微起怀疑,方才明明估过从这里到亭内是在铁统的范围之内,怎会累得他跌倒?

“别离开我,好吗?”他紧紧抓着她的手臂。

“嗯。”她往亭内望去,那名青年已经离开。暗恼错失机会,但仍不动声色地牵着他往看戏亭走去。

“你也不必逆来顺受,为他们弹琴作曲的。”

“无妨。”他笑道:“是对方不嫌弃我的琴艺,我在书院里主讲学,对琴并不专精,幸而院里有教琴师傅,偶尔我会听他弹奏或说解一曲。”

“哦……”

他摸索着在试琴弦,她守在他身边,美目四望。

“那人何时会来听琴?”斟酌以自己无力之身能不能欺近那庄园主人的身边,以求脱身。

“她已经在听了。”见她面露疑惑,他忙解释道:“琴声可传很远,他每日这个时辰都会在房内聆听。”

“原来如此。”她答道,注意到他看似悠闲而不慌不忙,如果不是习惯于这种场面的,就是天生的既来之则安之,再不然就是他太相信聂六,笃信聂六迟早会救他。

练央微微瞇起眼,暗自想起他刚被她掳上船之际,时时刻刻要她放他下船……这其中的差别未免太大了。

他先是试弹几个音阶,而后开始轻轻弹奏起来,分了她的心神。

“练央,你坐着吧。”他对着她的方向柔声说道,便粗哑地吟了一句:“有美人兮,见之不忘……”琴声扬起,她错愕地瞪着他。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翩翩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张弦代语兮,欲诉衷肠;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

他的声音嘎哑到不细听,听不清他在吟些什么,但正因这一首曲她倒背如流,所以深知他的每一句每一字。

如果要她说,他的破锣音当真十足的难听,难听到不是他在吟唱,她会掩住双耳拒听。

那一场大火连他的声音也影响了,所以记忆中不曾听他吟曲唱歌。忽觉双颊微湿,抚上脸才发现是泪珠串流。

凤求凰、凤求凰,凤为雄性、凰为雌,他究竟是唱给谁听的?是这里的庄主抑或是她?

他不是不要她,拒绝她的爱吗?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咳咳……”他猛咳了起来,不知是害臊还是因为咳得厉害,他的耳根发红,红到让人以为他血液逆流。

练央忙拍着他的背,替他顺气。

“我……是不适合唱曲儿,是不?”连首《凤求凰》也唱得勉强。

“若有一副好嗓子,自然就能唱了,可是你就是你,聂渊玄就是这副破嗓子,不好吗?”她语带泣音,他吓了一跳,连忙抬头望着她满脸泪痕。

“你怎么哭啦?”直觉擦掉她的眼泪。她的脸只适合笑着。

她惊异地望着他的黑眼。

“你……知道我在哭?”

他闻言,立刻撇开眼神,吞吞吐吐道:“我……我是听见你的哭声。练央,你哭什么?难道我唱得这么难听,无法入耳吗?”

真的不是有心要怀疑他啊,只是当怀疑生出种子来,就如同毒汁一般,淌下一滴,便起涟漪,在心口上愈扩愈大。

是啊,先前就觉得奇怪,为何这里的人并无伤他们之心,若真要以人质互相要胁,最聪明的作法会是分置两地,但他俩却是相依相靠,而三餐照样丰盛,他也没有丝毫着急之意。

聂六若知自己兄弟落难,应会往最短期限内赶来救人,就算救不成,她也该会在这里的仆佣脸上瞧见端倪来。忽地,她暗叫一声愚蠢,想起这里的仆役极少,来的也就是这么一、两个人……她曾玩过这种把戏,没想到反遭人骗。

“我还想再听。”她扮起笑脸来。“如果你愿意再唱,不管这里的庄主听不听得下,我都想再听。”

他不疑且暗喜,点头又弹起琴来,无视自己难听的声音,只求她能从曲里发现他的求爱之意。

她不动声色住四处而望,发现园里皆是桃树,只是近冬,不到开花时节,但能预料春天一到,这里满园都是桃花……好巧啊,如果再看不出这种巧合,她就真是枉称君练央了。

她忽然闷不吭声地拱起身来,面露疼痛。

“练央!”他放下古琴,立刻奔到她的身边。“你怎么了?”

“我好象……头晕了……”她顺理成章地窝进他的怀里,脸埋在他的衣襟里扮个鬼脸。果然真不出她所料,连他的双眼失明也是假的。

“头晕?怎么会呢?”他急道。

“我想……我想好象是发作了,我是练武人,封穴过久会成疾,不碍事的,让我休息一下就好……”

是这样的吗?老九没有告诉他啊!再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我……”正要开口告知一切,她又虚弱地打断——“我想休息一下就好,你让我靠着,好不好?”

“好好,你先休息吧。”他将她抱进凉亭遮阳,四处探望都没个人在场。不要他们打扰他俩,他们还真是听话。

耦臂紧紧抱住他的腰际,低低呻吟。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既忧心又紧张,浑然不觉藏在衣襟里的脸在偷笑。

如果她没有料错,这是他的求爱,而且是头一遭。

张弦代语兮,欲诉衷肠……他当真找了琴来,不嫌丢脸地用他的声音来求爱。

说不高兴是骗人的,十年累积的爱与怨气让她又想笑又想哭。

求爱呢,不管他究竟是如何醒悟的,但总算,她心爱的男人终于鼓起勇气拐弯抹角地向她示爱了——让她,再装点傻吧。

※※※

“水……水来了。”青年在澡盆内灌满热水之后,迟疑了下。“真……真的要沐浴?其实……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帮你解开练子,让你独自去梳洗,不必当着他的面……”

“万万不可啊,练央!”聂渊玄伸出手在空中胡乱摸索,她立刻握住。

“我在这里呢,你放心,哪儿也不去。”她温笑道。

“那就好,我怕你一离开……若出了什么差池,我相救不及。”聂渊玄吞吞吐吐道。

青年见他愈来愈纯熟的演技,只得暗恼退下。退下之前明知外头无人敢偷窥,但仍将屏风挡在门口,再抓起数件长衫悬在屏风上头,连个倩影也不愿让外头人瞧见。

练央见状,仔细测他走路的身法,随即笑道:“多谢小兄弟,君练央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你对我的恩仇,我——”她笑得阴森。“绝不会忘。”

青年正要关上门,闻言倏然一惊,望向她狡黠的凤眼,暗叫不妙,连忙合上门,奔出院外。

“怎么啦?瞧你紧张的?”背生瘤的老头儿在庭院外等着,想要知道自己崇拜兼怨恨的师父究竟会不会被吃了。唉,真是有点舍不得,偏偏对方又是聂八。

“快走,迟了就来不及啦!”

“什么意思?”

“她发现咱们是谁了!”

“天——天啊!要报应了、要报应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逃不过她的法眼!”

老头儿差点呛了气,不管手足情,连房也不回了,黑暗之中直接冲出这座庄园。

屋内,她展颜笑道:“你可不能偷看唷。”

“这……这当然,我又瞧不见。”入了夜,她推说忍不住两天不洗澡,非要一洗,害得他满脸通红,又不得不让人生火烧水。

“是啊,幸好你瞧不见,不然毁了我清白,那可是要负责的。”她笑道。

“要毁也早在十五年前就毁了。”他喃喃道。

听见衣服滑落的声音,他坐在床上,屏风已经挡在门口,所以他俩之间并无任何的遮避物,他直觉回头看了一眼,瞧见她的裸背,“怦怦”地猛跳了两声,气血翻涌,连忙闭上眼不敢再看。

是他自讨苦吃啊,才会受到如此的折磨。

“练……练央,你……你洗快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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