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来看吧小说>武侠修真>李白出侠记之青蛇> 十九.雨过天未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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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雨过天未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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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的事,也真好玩。

就在李白等人仓惶离了长乐坡、奔回长安城的那一刻,有人却倒了个儿。目标是长安城,可还没走到半路,却又回到了长乐坡。

谁呀?有毛病啊。

是印氏叔侄。——有没有毛病,还真不好说。这到底又是咋回事呀?当初拼得一身伤,才好不容易逃出。如今,耍了个回马枪、还满心欢喜。

容我下面慢慢说来。

前一回,我说到印西桥打马掠过长乐桥来。

等他下得桥一瞧,却见印镇早已勒马横刀,候在桥脚下南向的小道前。印西桥大喜,赶紧奔向侄儿。与印镇汇合后,他勒马转身,准备与印镇一起、杀退追兵。却惊奇地发现,身后空空如也。此时,印镇已打马掠入小道。他稍一犹豫。随后忙催马斜过官道,紧随印镇沿浐水东岸碎石铺就的小道,向终南山深处狂奔而去。

这一口气,便奔出十数里。

眼见前面山势渐陡,了无人烟;后边又不见追兵,这叔侄俩才一勒马缰,把脚步缓了下来。这时的印镇,伤重不支,卧在马脖子上昏昏欲睡。

印西桥忙翻身下马。他粗粗察看了一下印镇的伤情,随后将自己撕裂的衣衫扯下一大块,给印镇简单包扎了一下;又从马鞍夹层里取出几粒急救丸药,让他吞下。依印西桥的本意,此刻就该长驱疾进,绕道入京城。可眼下的印镇,哪里还能赶路。于是只得勒住了马。

他抬起头来,见左近山腰隐隐有一条颇为陡峭的土路。

这路的尽头,是僻静的深谷,似有人烟。

他心中暗喜。随后,扶着印镇径往山谷里深处慢慢走去。他一边走,一边琢磨。他想,为何这回万般小心,还是没逃得一场偷袭?回想起长乐坡这番恶杀,他还心有余悸。虽说印镇伤得不轻,能借刘陵和戚科死拼逃得一劫,实属万幸。如果就此进得京城交差,也算是不辱使命了。只是他想不明白,那妖道干嘛丢了他,却对刘陵紧追不舍。

而面对一大批凶悍杀手的拼命追杀,刘陵能否逃过?

他实在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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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山间小道,端的是难走。

既窄又陡、忽起忽落还七拐八绕的。别说是穷途力竭、伤痕累累的印氏叔侄,就是一般路人,也颇难对付。

可印氏叔侄别无选择。

走了约摸一袋烟功夫,道儿拐了一个弯。迎面竟是一大块拔地顶天的岩石。旁边棘茎丛生,似乎已无路可通。印西桥伫立四顾细瞧,终于发现右侧仅一箭之地,掩在一片苍劲的古树下,有一溜三间茅屋。印西桥屋前场后观察片刻,没发现可疑之处,这才把一颗悬了半天的心给放了下来。印西桥让印镇先斜靠在卧倒的马颈旁,然后撩开眼前丛生的棘茎,印西桥来到屋子前。屋子前的晒场上,满是各种药材,药香四溢。茅屋西面的小灶屋,已是炊烟缕缕。四周静得出奇,令他疑窦陡起。只见他翻身退到庭院一角,低声道:

“老乡,老乡——”

话音未落,斜刺里掠过一条黑影。

这影儿直罩印西桥肩头,把个印西桥惊出一身冷汗。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印西桥往侧后一闪身,右腿点地,掠出一丈开外。随后,他“仓”的一声,长刀出鞘。

定神一看,却是条崽马般大小的黑狗。

这畜生甚是伶俐,突袭不果,狂吠不止。只见它仆伏在地,忽左忽右,或前或后。眼睛滴溜溜乱转,伺机发动致命一击。

不料,此刻身后却听得一声喝斥,“畜生,滚!”

印西桥闻声一惊。他随后翻身、钢刀横撩过去。身后哪有人。忽然又有人道,“黑娃,——不耐烦怎的,快滚回去!”他这会儿听清了,是个娃的骂声。随后一块小石子破空而去,堪堪掷中那黑狗的一只前腿。只听得“哑”的一声,黑狗侧身打了个滚,后退几步站定。这黑狗一边虎视印西桥寒涔涔的长刀,一边禁不住半提右前腿,似乎还感觉那一击留下的难忍的疼痛。

印西桥暗骂自个儿莽撞。

他再往右侧一晃,扭过脑袋。只见十几步开外,一个七八岁模样的清瘦女孩探出脑袋。她手里摊了件短白裤、满脸茫然的看着印西桥,似乎对他的机警和大动干戈颇不以为然。

她身旁的两棵老树之间,挂了根绳。

她正晾晒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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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西桥苦笑。

他摇头,长刀入鞘,柔声向姑娘道了个安。

女孩倒是朴实爽快,说她叫婉儿。那狗凶,客人别在意。

印西桥欣然。

他自忖,叔侄半天冲杀,困窘异常。尤其是印镇实在不堪鞍马劳顿,试探着请女孩能让他叔侄在此歇一阵。女娃朝他瞧了瞧。笑道:

“不碍!”

他本没抱多大希望,结果大出他的意料。婉儿道,爷爷出门去了,他叔侄不妨待这儿多歇一两宿。原来这户人家,就她爷儿俩,靠了一块山坡地种药谋生。另有个爷爷的徒弟,在京里帮着他爷俩照料处置这儿的药材生意。前天来给爷爷拜年。今儿清早,他师徒俩下山,赶了马车给京城的老客户送货去了,总得有两天才能回家。大概是看出了印西桥的戒备心态,婉儿还告诉他,这儿除了她爷儿俩,和那偶尔来照料一下的叔叔,平日十天半个月也没人来。

印西桥大喜。半天,他才回过神来,连声道谢。

小姑娘叫婉儿,似乎突然明白是怎么回事,赶紧甩甩手,帮着印西桥把印镇扶下马,挪到东屋炕上躺下。

随后跑入灶屋,塞了一把干柴,麻利地点火烧水。

不一会儿,婉儿打来一盆开水。她找来一小块盐巴扔到盆里,搅活一过,端上炕来。随后瞧着天色已晚,又忙点起盏油灯,放在附近炕沿的拐角上。

印西桥见状,忙将印镇箭袍脱去,翻开内衣。

他褪去路上包扎的布片,沾了盐水为印镇洗净伤口。又向婉儿讨了块干净棉布,敷上伤药,重新包扎一过。那印镇没等印西桥料理完,便满嘴胡话,昏沉沉睡去。印西桥再一摸他的额头,不禁大惊。他慌忙叫来婉儿,请她去找了些清毒败火的草药来。所幸这活儿,对经营药材生意的人家,并非难事。不一会儿,婉儿便将药备齐。她还又帮着煎好。印西桥给印镇喂下。直到见印镇病情稍缓、复又睡去,他才心安了些。

接着,他端了油灯,回到堂屋。

他将灯顿在客席上,翻身解衣。

准备就着食床给自已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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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襟初解,他大惑。

这时,他才发现出袍子肋下有一大口子。原本包好揣在怀里的几封朋友家书,已全然不见。

愣了好一会,蓦地省悟:今日那么些杀手,之所以对他进行截杀,缘由便是要截获秘简。而最后,他们想是把那几封朋友家书当成了秘简了,才放弃了对他的追杀。于是不由得暗笑。可转而一想,刚才在道口和东屋的大炕上为印镇疗伤,把那件祖传的宝贝钢丝绵甲给褪了下来,掩在他侄儿的肩头。他似乎瞅见绵甲已破了个小口子,也没察看察看那秘简还在也没在。

想到这儿,他不禁一惊。

于是赶紧掠下地来,重上东屋大炕。他把翻检印镇绵甲身前背后翻了个遍,却是啥都没瞧见。而绵甲上那乍一看只不过指甲大的小缺口,其实竟有的三寸来长。印西桥不由得大惊失色。他回头,再把所有能找的地方找了遍,依然不见那牛皮纸密封的要命函件。

印西桥顿足长叹。

人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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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婉儿盛来两大碗热气腾腾的番薯粥。

印西桥哪里还吃得下去,推说自己不饿,让婉儿径自吃了。

他对着屋顶发了好一会楞。

心想,这一行策划不可谓不周密;一路小心,似乎万无一失。不料长乐坡一战,还是将它弄丢了。如此奈何?见印镇睡得好沉,便来到堂屋、席地而坐。半晌无语。此时天色已是墨黑。印西桥踱到堂前,拉开半扇屋门,仰面四望。天空不见一颗星星,屋外寒气疾疾逼来,周身顿时冰彻。

印西桥沉吟片刻,转身嘱咐婉儿早点儿歇息,便径往里间印镇脚下和衣而卧。

眼下,他怎么能睡着,只是做个样子罢了。

婉儿将身边琐事收辍一番,吹灭油灯,返回灶屋,捡起一根几无筋肉的羊腿骨,向围着她摆尾绕圈子的黑狗晃了一晃,扔出门去,道:

“畜生,外面瞅着去!”

那黑狗箭一般窜了出去,叼起羊腿骨,却又回到婉儿脚下。它将羊腿骨咬咬放放,扭扭捏捏、裹足不前。婉儿无奈,只得轻轻揣了它一脚。自顾进东房歇息。黑狗无趣,只得慢慢踱出屋门。

印西桥见状,心里愈加烦躁。

见婉儿已然进房歇息,便又翻身起床,在屋内转起圈来。

他自忖,那绵甲上的裂口虽然不算小,似乎又不足以使偌大一封秘函倾刻脱出,因此这玩艺儿不太可能丢在印镇摔下马之际。说不定倒是奔上小道,路途颠簸所致。可这一路也没见印镇的左手须臾离开过胁下呀。不管怎样,明儿一早顺来路寻去,或许还有救。这么一寻思,倒也稍稍安下心来。得好好睡一觉。

可上了炕,依旧辗转反侧。直到后半夜。

后来,他总算迷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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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的夜极静。

这一觉,印西桥睡得好沉。

恍惚间,他突然醒来。天已是大亮,他却抬不起头来。忽然,周围嘈杂起来。那妖道。冷哼一声。他僵在炕头。火一亮。妖道呼啸遁去。好一会儿,他才出门,慌得他赶紧上路。谁料才到山谷边,倏地身旁两道绿光一动,没等他抽出刀来,随即一条黑影咬住他的咽喉。脚下一滑,人已摔下深谷……

他大叫一声,突然惊醒,才发现竟是一场恶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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