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执事要用云锦?”越青言道:“若是要置办云锦衣物,我们羽衣阁也能代为裁剪。”
赵黍不解询问:“我就不能买几匹云锦,自己拿回家弄么?”
越青掩嘴笑道:“买几匹云锦?赵执事说笑了,羽衣阁设立之初,国主便有旨意,云锦乃是御用珍品,只偶尔赏赐给有功卿贵、宗室子弟。他们得了云锦,也不会拿回家自行裁剪,而是前来羽衣阁求取云锦衣物。这当中原因,赵执事乃是七窍玲珑之人,就不必我多说了。”
赵黍确实听懂了,据说朱紫夫人乃是当今国主之师,曾扶保其登基,可视作当朝太后一般的角色。国主赏赐云锦,卿贵造访羽衣阁,既是巩固君臣之间的关系,也是让朱紫夫人协助勘察朝中公卿。
而这回从越青口中探听所知,赵黍再次确定云锦绝非轻易可得,赤云都能够拿到云锦并炼成罡风驿旗,背后恐怕不简单。
“若是赵执事要用云锦炼制法宝,不妨亲自去羽衣阁一趟。”越青言道:“夫人乐于提携后进,只要赵执事言明法宝用途,说不定夫人还会出手帮忙。”
赵黍点头说:“我会考虑的,多谢越道友为我解惑。”
……
“人生受命,禀质性根不一。或英华文明者,余庆之缘;顽愚迷钝者,承负所致。考功行者,百仅一二;进玄机者,千无二三。
如皈心向道,参文究玄,当佩生气符图,诵豁落真言,自然感召天真,仙官神吏卫护兆身,增益智慧,词藻焕烂,升真霞举可待矣。”
素净厅堂之中,张端景身披绀蓝法服,手捧一条黑篆蟠曲的杏黄绶带,赵黍在他面前躬身下拜。
“心不恶妒,无生阴贼,言无华绮,口无恶声。能持否?”张端景问道。
“能持。”赵黍答。
“抱朴推让,悯济群生,慈爱广救,济人利物。能持否?”张端景又问。
“能持。”
“护持经籍,保洁灵文,躬心承教,常如对神。能持否?”
“能持。”
张端景言道:“受符佩箓之后,当思精进道真。如若用行颠倒,奸怨非法,诈惑万端,必自招殃咎、沉沦浊乱,祸连祖宗后人。”
“学生谨记。”赵黍说完这话,抬手接过黑文黄绶。
授箓已毕,赵黍站起身来,将黑文黄绶挂上腰间。
张端景捧来一个木匣:“这里面是法箓修持运用,以你如今修为应能尽解。”
“是。”赵黍接过木匣。
做完这一切,赵黍退出厅堂,外面有安阳侯与石火光一众人等,纷纷前来祝贺。
“世侄终于升授散卿法位了,我之前就说,凭你修为积功,区区符吏太不相称。”安阳侯言道。
赵黍松了一口气,在罗希贤婚事几天之后,张端景提出要给他升授散卿法位。此举算是对赵黍的修为与功行的认可,并且就在安阳侯府邀集众人观礼。
“不敢当。”赵黍说:“法箓庄重,不可轻授。过去我经历不足,也需要更多考校。”
“世侄太谦虚了。”安阳侯摇头感叹,他看见张端景走出厅堂,开口问道:“张公,如今赵黍是金鼎司执事,散卿之位的分量恐怕也不太够吧?”
“为国效力,不在法位高低、修为深浅。”张端景严肃道。
安阳侯无奈言道:“您不久之前才给罗希贤升授法将之位,若真论修为功行,恐怕……”
张端景打断对方话语:“国主有旨,何况罗希贤阵前杀贼,功行圆备。不日即将赴职星落郡,牧守一地,无愧法将之位。”
赵黍闻言道:“罗希贤要出仕星落郡了?”
张端景颔首:“不错。”
“直接当郡守?”赵黍又问。
安阳侯在一旁接话说:“先任兵曹半年,熟悉当地民情,然后转迁郡守。”
赵黍沉吟不语,张端景问:“你有话要跟罗希贤说?”
“我对星落郡也算有几分了解。”赵黍想了想,还是说道:“衡壁公虽曾是崇玄馆仙将,但既为一方城隍地祇,便有守护山川幽冥之责。罗希贤出仕星落郡,希望他不要因为衡壁公的出身而亵渎神明。还是要有香火敬奉与尊重,若是能得衡壁公相助,星落郡阴阳相谐、天人感应,想来也会风调雨顺,以安万民。”
安阳侯笑道:“世侄离开了星落郡,还在考虑当地百姓?”
“毕竟他们刚经历过战乱兵灾,都希望能休养生息。”赵黍答道。
“此事我会与罗希贤说。”张端景对赵黍说:“我稍后要离开东胜都一段时日,你就专心留在金鼎司。”
“知道了。”
安阳侯则问道:“张公,小女到怀英馆就学一事?”
“令嫒随时可送往怀英馆。”张端景言道:“只是研习术法、修真学道,并非坦途。令嫒未必能忍受馆廨清苦,也未必有此禀赋。”
“总归要让她试试嘛。”安阳侯半劝半求:“实在不行,过两年再安排婚事,也不算迟。”
张端景端正道:“待我办事回来再谈……在此之前,不妨让赵黍指点令嫒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