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伏带着月红姑娘走了,这可气坏了那王公子,早饭死活不吃,碗碟摔了一地,拿着戒尺揍了梅香一顿,又亮出家法要收拾一般仆人。白冉没柰何,怕他说出了背后的隐情,只得好言相劝道:“公子,咱们且到屋里好好商议。”
公子怒道:“和你有什么好商议,你个江湖术士,你个江湖骗子!你当初却不是说……”
白冉堵住了公子的嘴,低声在耳畔道:“为何不能等这一时半日,若是让你爹娘知道了,今后我徒弟还能进得了门么?”
公子闻言,好歹平复了一些,等进了屋里,却埋怨道:“你既是让她来了,为何又送她走?一进一出却要平添多少麻烦?只让她留在我身边岂不更好?”
白冉道:“今日不走明日也要走,等白某今晚做完了法事便要卷铺盖走人,难道还能一直把徒弟留在你身边?”
公子道:“你就这么走了,哪里算得上是救我?”
白冉道:“成败与否,全看今夜施为,紧要关头,你可不能乱使性子。”
公子沉默片刻道:“你也要小心,依着我爹娘的心性,今晚恐怕不会再容你了。”
白冉道:“你可知他们会用什么手段对付我?”
公子道:“他们的手段多了,不管是员外府的衙役还是提刑司的官差,就连城外的骁骑营也随传随到。”
白冉故作镇静道:“当真是有手眼通天的本事!”
白冉知道王员外的势力,也知道自己处境凶险。好不容易安抚住了公子,白冉且在后园里闲逛,这几天来回奔波,却还没机会好好看看园子里的风景。
数不尽的繁华与奢侈自不必细说,可这一路走向来倒让他觉得更加烦闷,白冉本来就对风景没什么兴趣,百无聊赖之际倒更想找点事做。
等到了东跨院墙下,白冉看了看昨晚挖的土坑,上面盖着一层草皮,看情形似乎没有被人动过。白冉心里暗自欢喜,那老太婆察觉到了异常,却还没发现自己的手段,不仅多了一分把握,而且还省下了一颗火药。
看着四下无人,白冉又动起了心思,这院子里,白天却比黑夜冷清,为何不选在白天把火药埋下?
转念一想,又觉不妥,若是被那老夫人发现了,光天化日之下却也没个藏身之处。犹豫之际,忽见墙角阴影之处站着一个女子,恶狠狠的看着自己。白冉满脸堆笑,正想解释一番,却见那女子脑袋直接连着肩膀,没有脖子。
这是个女鬼!这女鬼怎么敢在白天现身?白冉一惊,刚要从怀里拿出匕首,却见那女鬼带着一脸的爱怜抚摸着墙壁。
她是想保护她的孩儿,白冉长叹一声,小心翼翼说道:“我不想伤他,我是来救他。”
那女鬼站在原地也没个动静,白冉怕惹人生疑,刚要转身离去,可没想到那女鬼突然伸出一只手,指向了西边。
白冉向西望去,一直看到西跨院的院墙却也没见到个人影,等回过头,那女鬼已然消失不见。白冉觉得脊背发麻,想着白日见鬼肯定不是什么好兆头,心里更加惴惴不安。
焦躁之际,尿意袭来,正好路过茅厕,白冉进去舒舒服服解了个手,刚想系上裤子,忽觉身后有人,白冉猛地转身,身后空无一物,等低下头再看,却见一个没有大腿的女鬼,胯骨连着膝弯,仰着头,在背后看着自己。
换作平常,白冉当回身一脚把她踢飞,可现在情况特殊,他还得提着裤子,这一脚要是没踢稳当,弄不好就要摔在茅厕里。大户人家的厕坑可是不浅,往下望去当有几丈深,若是也一不小心淹死在里面,却不要遗臭万年。
虽说这女鬼阴森的厉害,可身上并没有什么杀气,白冉平定心思,低声道:“我不想伤你,你也别想害我,咱们各走各路可好?”
那女鬼却和墙下那只一样,也举起了手,指向了西面。白冉仍觉不解,那女鬼却慢慢隐去身形,直至消失不见。
白冉出了茅厕,心中越发惶恐,径直往西走去,路过一颗槐树,树上吊着个女鬼,手指着西面。路过一眼水井,井里爬上来个女鬼,也是指着西面。路过一间空房,房里站着个女鬼还是指着西面,又路过一间茅厕,尿意再度袭来,不想里面还蹲着个女鬼,依然指着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