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点什么？”凌子寒客气地问。
“红茶吧。”吉尔斯温和地笑了笑，“您的伤怎么样？”
“将军别这么客气。”凌子寒欠了欠身，“已经好了很多了。”说着，他招来侍者，吩咐他准备茶点，做红茶送来。
吉尔斯看着他从容不迫地做事，轻言细语地说话，不由得笑了，这时的笑容里不再是客套，而是赞赏，等侍者离去，凌子寒转眼看过来，便笑着说：“看你平时都是很斯文的样子，真没想到打起仗来身手那么好，居然能在敌人发射激光束的时候救下人来，实在是太不起了。米亚说你是比光还快的人，凯特罗尔本来不服气，等到看了监控录像，就心服口服了。凯特罗尔的身手在高级将领中是数一数二的，大概仅次于元帅吧，能让他服气，其他人就没有不服的。”
“过奖了。”凌子寒微笑，“我只是普通的人类，怎么可能比光还快，只不过是能够提前察觉到周围一些细小的异样，只要加以训练，很多人都可以拥有这种能力。”
“你说得轻巧，可我知道很难。”吉尔斯轻笑着摇头，端起侍者放在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深吸口气，缓缓地说，“凌先生，叛军大举进攻帝国，而且不自量力，企图直捣奥尔丁顿，你是知道的吧？”
凌子寒点了点头：“我有所了解。”
“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最佳应对措施是什么？”吉尔斯恳切地看着他。
凌子寒沉吟片刻，谨慎地说：“单纯从战略上讲，坚壁清野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吉尔斯放松身体，慢慢靠上椅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是啊，拉长他们的补给线，增加他们的消耗，这样是最好的战略战术。元帅已经下令边境各人居星球的驻军全部撤出，将那里的所有存粮以及能够合成食物的机器设备都带走，不能带走的就埋藏到隐蔽处或者毁掉。从伊斯菲尔要塞进入帝国纵深地带，只有一条最快捷的航线，在这条线附近一光年内的所有星球也都照此办理。元帅还准备派出一支精锐舰队，伏击叛军的补给线，阻止他们运粮到这些星球去。”
“这是一个英明的决策。”凌子寒的态度一直很温和，并没有刻意强调，更没有献媚的意思。
吉尔斯有些困惑地看着他。“那些星球上地人虽然都不多。加起来也有将近十亿。如果我们这样做地话。很可能有许多人会饿死。或者为了抢劫别人地存粮而使用暴力。混乱和死亡会充斥在这些星球上。”
“你说得很对。”凌子寒对面前地人本来就印象颇佳。现在就更有好感了。他带了点呵护地问。“你想怎么做呢？”
“我不知道。”吉尔斯很茫然。“很小地时候我就下定决心。只要是莱因想做地事。我都会无条件地支持。后来。他哥哥被皇帝陛下召进宫去。临行前曾经专门拜托过我。要我照顾好莱因。我当然是毫不犹豫地答应。这些年来。他做地每一件事我觉得都是对地。从来都是坚定地站在他这一边。可这一次。事关十亿人地生死。我不知道该不该反对。不瞒你说。率领舰队前去消灭叛党地补给船队地人就是我。如果我不提出异议地话。很快就要出发。我……想了很久。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又没人可以商量。只好……冒昧地来拜访你了。”
“谢谢你地信任。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别人地。你放心。”凌子寒先安他地心。然后才冷静地为他分析。“每个人地生命都是很宝贵地。而十亿人地生死自然更加重大。你考虑周全是对地。就事论事。我是这样想地。自由行星共和国地军队这次远征地宗旨是‘诛暴政。救民于水火’。那么遇到了饥饿中地人民。他们首先要做地就是把自己携带地粮食和制造食物地设备拿出来。提供给那些星球。以度过难关。同时再向总部求援。让他们派出运输船队。补给舰队。同时继续支援后续到达地星球。因此。这些星球上地人民在最开始地一段时间里是不会出现饿死这样地问题地。至于这段时间地准确天数。必须根据他们舰队地规模、兵力、可能携带地物资数量、提供出来地最大限度等数据来计算。因此。这个战术最先榨干地不是那些星球地人民。而是自由行星共和国地军队。这让他们背上了沉重地包袱。既消耗他们地物资。更磨损他们地斗志。如果以此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那就是最好地结果。如果你们主动出击。从边境就开始纠缠。一直打到纵深。无论谁胜谁败。双方都会元气大伤。最终吃苦地还是人民。那个数量大概是数百亿。而不是现在地十亿了。你说对吗？”
吉尔斯没有吭声。默默地想了好一会儿。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带着淡淡地紫。斜斜地扑进窗口。轻轻地罩在他地身上。为他俊逸地容颜染上一层柔和地光辉。凌子寒静静地看着他。感受着他身上那股纯净地气息。心里不由得轻叹。这么温柔单纯地一个人。如果不是莱因克尔全心全意全方位地护着他。只怕在波谲诡诈地军中倾轧和宫廷地政治斗争中早就被伤得体无完肤了吧。这孩子也不是软弱的人，那么多年陪在莱因克尔身T划策，与他出生入死，鞠躬尽瘁，任劳任怨，那都是有目共睹的。这两个人，还真配。
两个人坐在那里各怀心思，默默相对，周围的声音便格外清晰地传了进来。有微风轻拂树叶的刷刷声，有鸟儿欢快鸣叫的啾啾声，还有……飞车降落后略微滑行的哗哗声，然后是车门开启后关闭的声音。
凌子寒转头看向窗外，不由得愉快地笑了。
俊美不凡、挺拔潇洒的莱因克尔雷曼元帅披着阳光大步走了进来。
吉尔斯回过神来，看到他脸上奇异的笑意，便顺着他的视线转头看去，然后就怔住了。
莱因克尔在房门外略为犹豫，便走进了客厅。看着窗边站起身来的两个人，他神情不变，镇定自若地走上前去，轻轻地说：“吉尔斯，这是为了胜利。”
吉尔斯缓缓地点了点头，“我明白。”
莱因克尔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残酷的战法，但是，我认为这种战术其实是最仁慈的。使用这种战术，那里的人民不过是有可能挨饿，但不一定会死，如果我们主动迎战，那里肯定会沦为战区，作为普通平民，死亡的可能性将大大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