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干人纷纷如此发声,相互之间又找着认识的人,或者有旧的人。大明卫所制治国,大家平时少有联系。但是或者说明教时代共事过的,或者是推翻元朝的时代共事过的,或者是某场战争中并肩战斗过的,络绎不绝,一时好不热闹。
陈百齐觉得自己应当要说几句话,但是不比石林会那些学士,自己无德无望,这些人多有煞气,并瞧不太起自己,几次想要开口被人打断,得,我就好好做宝宝吧。于风也不认得很多人,只好忙前忙后招呼,人太多,坐都没地方坐,屋内已满,只好让大家站在外面,但是尽量得让大家又杯水喝吧。
“我记得那成都左护卫府的指挥使好像来了京中述职,此事莫非与他有关?”突然一个将校出声道。
“哼,多半脱不了关系”
“弄死他”
“弄半死吧,拷问一番,看看有没有同伙”
。。。
。。。。
又来了,陈百齐坚决不搭腔,你们要搞你们去搞,切莫举着我家的事乱杀人,他觉得这些人还比不得那些石林会的学子安全,这些人想好了,若无人阻止,是行动派啊。坚决不能搭腔参与。
没有想到自家的丧事,给这些人搅合得闹剧一般,陈百齐对这个时代的官场,士林,军队,有了一些自己的了解。
正所谓群情激愤,众怒难档之间,如何收场呢?
又来了一队江湖人士,正是昨夜帮自己擒贼的薛不平等人,但是除了得意书生戚平安,其他人并未跟随。他们抬了一个轿子,看到陈家已经是水泄不通,直接来到门外站定,去通传陈百齐。
陈百齐对薛不平援手之恩甚是感激,迎出来连连称谢,薛不平撇了一眼轿子,低声说道:“楼主在轿中,只见你一人”陈百齐讶然,但是他本着好奇的心情,自然还是愿意见一见这位统御京城第一大帮的领袖风采,点头应允,可是看到家里实在进不去人了,唯一一个房间,青青还待着。
哪知道薛不平一挥手,众人抬着轿子就绕到了陈家后门处,分守各个紧要方位站在轿外十步之外,那戚平安一跃而上就到了后门脊梁上躺下,却是眼光六路。陈百齐被这群好身手,又训练有素的人给惊着了,同时好生羡慕这排场。他哪里知道,除了他看得见的部分,在一里之外,还有众多好手已经装扮各个身份潜伏下来,作为最外侧的一道封锁线。一旦示警,半盏茶功夫都能援助到位。
薛不平更是身负绝世武艺,通常情况下也都不会这也如临大敌,但是他也只是走到了十步之外就停下。陈百齐压下心中的惊讶,挑开了轿子的帘子,只见一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小孩子坐在里面。
“见。。。见过楼主”纵使有各自准备,没想到是个小孩子做楼主,陈百齐错愕之间还是施了一礼,轿中空间窘迫,倒也好,不用像这个小孩行礼。
“我不是楼主”哪知这个小孩开口第一句话,就让他说不出话来。
“我是诱饵,你听说过天下会么?”那小孩满不在乎自己是诱饵,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看着陈百齐,“我们可以聊一会,你不要太快走”
“哦。。。哦,好的”陈百齐忍不住擦擦汗,“天下会是听过的,也是一个帮派吧?”
“那想必你听过仙山极乐无人知,日月只朝天下来咯?”小孩兴许是闷得慌,一边闲聊,一边透过轿中窗帘看着外面。
“听过,其实今天在下家中有大丧,还得回去接待,感谢楼外楼援手之恩”陈百齐觉得跟小孩没什么可谈的,就想转身出轿。
“我给你讲讲江湖事,你不爱听么?你现在可是给天下会盯上了”那小孩一言就让陈百齐身形一顿,最终还是停了下来,转过身来。
“我为何会给天下会盯上?我们家从不和江湖人士打交道,是因为京城那赌坊么?我们关了就是了”当初为了寻一个生计,开了一个赌坊,也才经营了两个月不到,现在众位师傅逝去,自己得了士林头衔,自然不能经营这生计了。
“你知道天下会是在干什么么?”
“江湖帮派,没打过交道”
“这句流传在江湖也不过十五六年,日月自然是明教,日月只朝天下来的意思就是说,明教的对手只有天下会,改朝换代,造反之意你听不出来?你还是文华公呢”那小孩开口闭口就是你你你,显然是不把什么文华公放眼里,
“造反?痴心妄想,而且与我有什么关系”陈百齐熟知历史,未来只有朱棣抢了侄儿皇位,哪有什么称得上造反的江湖之流,而且不管对面小孩什么身份,这显然跟自己说不着。
“天下会已经有十数万之众,遍布十四省,广东广西已经几乎陷落他们手里,只等盟主一声令下,随时就竖起反旗。天下百姓何其可怜,又是一场大战,楼主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你真认为和你没关系么?”
陈百齐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是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那么我可以做什么呢?我无官无职”
“你是唯一可以向太子建言的,朝中根本无人重视天下会,连军方也毫无知觉,广州卫所指挥使徐田大人,已经被杀了,现在的那个徐田是天下会的人,军中被渗透得都烂了,朝中却毫无察觉”
陈百齐听得目瞪口呆,为什么历史上从来没有提过天下会呢?这声势已经吓人了啊。
“你以为太子殿下还能庇护你们石林会很久么?”那小孩晒笑道。
陈百齐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