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大家都知道,这事怪不到工部头上来。我为什么要去跟陛下解释?老夫为什么要顶这个锅?”
“钱虽然是我们花的,可是军械是兵部丢的……”
“咦,兵部,哈哈哈哈,老夫忽然也醒悟了,最应该着急的不是我啊。”
“军械从兵部手里丢失,他们才是最大的责任人。”
好家伙,不愧是六部大佬,个个都是老奸巨猾,推卸责任很有一套。
推来又推去,总之不顶锅,可惜兵部尚书同样不是吃干饭的,直接眼睛一瞪站起身来,冷笑道:“事是大家一起干的,谁也别想独善其身,如果你们敢把责任往我这里推,休怪老子翻脸不认人。”
众人都是微微一惊,忍不住道:“你欲作何?”
兵部尚书再次冷笑,脸色狰狞道:“咱们这边仅仅丢了十二车军械,大家已经开始着急上火相互指责。但是你们有没有想想,安禄山那边又会是怎样一种情形?”
“对于安禄山而言,他丢的可不止十二车军械。如果让他知道,这事是咱们坑了他,那么我倒要问问诸位,你们怕不怕他暴怒而反?”
兵部尚书说到这里,再次发出冷冷一笑,道:“所以说,别逼我。如果你们想把责任推给兵部,休怪老子直接把秘密告诉安禄山。”
满场寂静无声。
足足半晌过去,才听一个老人家叹气出声,道:“事已至此,推诿无益,让老朽和武阳郡王去抗吧,你们这些小辈勿要再参与。”
说话的正是老丞相张九龄。
几位尚书对视一眼,忽然同时起身拱手行礼,语气尴尬道:“您老莫要生气,吾等不再推诿。”
哪知张九龄摇了摇头,不知为何竟然面含微笑,悠悠道:“此事虽然算不上圆满,但是毕竟成功了一大半。价值两百多万贯的军械丢失,绝对会抽空一位节度使的家底。最起码三年之内,他难以有所作为。”
“故而从大局层面而言,咱们的计策已经成功。既削弱了藩镇资财,又赢得了喘息时间。此后再慢慢想办法,劝谏陛下不要重用胡人,老夫坚信总有一日,藩镇的威胁会被灭掉。”
“然而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争斗,需要诸位齐心协力才能成功,遇到事情,不要推诿,面临危机,莫要畏惧。如果真有一些罪名需要有人去抗,那么老朽这把骨头还是能撑一阵子的。”
“我撑不住的时候,还有武阳郡王,朝廷有吾二人在,短时间内还乱不了。”
张九龄说到这里,轻轻抬手挥了挥,语气和蔼撵人道:“走吧走吧,都回家去。这件事你们不要再参与,让老朽和武阳郡王扛下来。”
说着看了一眼武阳郡王,笑呵呵道:“本相自作主张,拉你一起背锅,还请郡王莫要恼怒,毕竟咱们这把老骨头只有这点作用了。”
武阳郡王嘿嘿两声,道:“好话都让你说了,本王不答应也不行。背锅而已,多大点事?”
三位尚书对视一眼,同时向两人行礼,然后默然不发一言,齐齐转身告辞离开。
张九龄和武阳郡王并未起身,而是目送他们渐渐远去,直到三位尚书的背影消失,武阳郡王才忽然看向那个武将。
“现在你跟本王说说,那些军械到底丢没丢?若是真被你们私自吞了,本王也不会治你们的罪。”
说着一停,接着又道:“这几年朝廷经常欠发兵饷,兵卒们过的日子很不堪。所以哪怕你们真的私吞军资,本王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事情由本王和张丞相去抗,你们可以把军资卖了补发兵饷。”
那个武将一脸感动,先是朝着武阳郡王磕了个头,然后才直起身子,发誓赌咒的道:“大帅,我们真的没有私吞,那十二车军械,确确实实是丢了。”
“谁干的?”
武阳郡王直接开口,丝毫不给他思考时间,迅速逼问道:“告诉本王,是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