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嗅香哈哈一笑,拍拍梵溟轩的头:「这道理其实也很简单。刀客从来都是视刀若自己的生命,讲究刀在人在、刀亡人亡。但若是一个刀客连刀都可以放得下,他便是无敌的。」他目视梵溟轩,缓缓道,「你知道这个故事讲的是什么吗?」梵溟轩眼睛一亮:「上次我将那个下棋的故事讲与愚大师听,他说那个故事讲的是执拗。那么这个故事讲的便是——放下。」花嗅香大笑,口中对着梵溟轩说话,目光却盯着物天成,「不错,这个故事讲的便是放下。」
物天成一震,花嗅香虽比他小几岁,但极有见识,可谓是四大家族中的第一智者,听花嗅香如此一说,立明其意。一时呆住,回想自己对家族忠心耿耿,一心辅佐少主重夺江山,在门中处事严厉不阿。当年师叔物由心偶有犯错,立刻被逐出门墙,至今不允其回来;对小弦的态度亦是宁可错怪、也不枉纵,莫不是便少了「放下」这份心态?
梵溟轩哪知物天成心中触动,喜道:「这个故事不错,还有一个呢?」花嗅香一任物天成苦思,续道:「有一个人,轻功天下无双,韧力又强,他有意炫耀,便夸下海口贴榜于庄外:十里之内的任何距离,无论骑马赶车,若有人能先于他到达,便以百金相赠。果然有不少人前来相试,轻功凡者有之,骑汗血宝马者有之,甚至还有一人骑鹤来与他比试,却无一人能胜过他取得百金。一时此人声名大噪,江湖无人不晓。可是如此过了几月,却有一个小孩子胜过了他,你可知那孩子是如何胜过他的么?」
梵溟轩奇道:「那小孩子莫非是天生的轻功高手?」花嗅香微笑摇头:「武功一道与后天努力是分不开的,仅有天分还是远远不够。」
梵溟轩左思右想,见物天成亦是抓耳挠腮不得其解,惟有水柔梳不动声色,仍是一如平常,忍不住问道:「水姐姐你知道答案么?」突想到水柔梳虽看起来不过二十许,实已是近四十的年纪,忙又一拍自己的小脑袋,赧然道,「哦,是水乡主」水柔梳亦不以为意,轻声道:「花三叔的脑子里一向天马行空,我才不费心去猜呢。」花嗅香一叹:「若论这天下最没有好奇心的人,我第一个便选水侄女。」
梵溟轩再想了一会儿,忍不住相求花嗅香:「好叔叔,告诉我那个孩子如何胜的?」花嗅香呵呵一笑:「很简单,那人既然说十里之内的任何距离不限对手乘车骑马等等,而他却只凭一双腿。那小孩子便把他带到长江边上,自己却坐在一条船上,任那人轻功再高,总不真能登萍渡水吧,待要从附近的桥上绕过,那小孩子早就到了对岸。」梵溟轩一呆:「这……算什么?也太会钻空子了吧。」「这并不叫钻空子,而是随机应变,善于利用对方的弱点。」花嗅香正色道,「若你能随时随地找出对方的死穴,以己之长克敌之短,那么便是天下第一」
梵溟轩大悟,一跳而起:「哈哈,要是我才不那么费事,我便与他比赛爬杆,就算他轻功天下第一,也未必能及得上我从小练就的爬树本领。」花嗅香尚未开口,物天成已是哈哈大笑,对梵溟轩一竖拇指:「好聪明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