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众混混平日所为,再怎么为人所不齿,眼见到眼前如此场面,人人不由也有些动容。
梵溟轩呆呆地坐在那店中看着,身边珀奴一回眼,却见他一动不动。细打量下,才见他左眼角渗出了一滴泪。却听他一声低叹,喃喃自语:若我也如他一般,若我未曾有过自己的遇合,那我此时,当复何如?
他为索尖儿的勇烈所感,不知触动了心底深处哪一点情怀,竟自极为动容。
索尖儿那一刀来得疾快,毛金秤伸出手中秤杆疾挡,只听当的一声,两兵相接,索尖儿负创之后,竟重又与毛金秤斗了起来。
他原本极少与这等高手对战。可他人极聪明,这次负创重起,竟打的更有声势,远比方才与铁消姑打得还来得利落。
毛金秤一见色变,他到不是觉的索尖儿如何难敌,只是实在觉得:这混混,原来确是个习武的料子。说不上还是个奇才,混迹下流,端的可惜了。
却听他边打边笑道:停手。停手。你这卜混混,出手却也不同。你停下手来,我收你做个徒弟如何?
索尖儿却只冷“哼了一声。他也真是个一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口里凛然道:要不,你打到杀了我为止;要不,你把药费拿出来,且从此你们市井五义,再不许踏入乌瓦肆一步!
旁边铁消姑忍不住怒声道:呸。就凭你个不成材的!
却听索尖儿哈哈怪笑:对,就凭我个不成材的。不成材又怎样?今日我这不成材的,就要拼拼你们这市井五义,有种你杀得我们流血百步!
说着,因为此时毛金种怜才心起。手下略有容情,他一得空,竟一匕向铁瀚姑扎了过来。自他与毛金秤对上了手,铁莆姑早退了一步避开,否则要他们市井五义中的兄妹二人,联手对付一个这般年纪的小混混,传出去岂不是笑话?这时再没想到索尖儿居然还的空刺向自己一刀。
她退身一避,怒声道:三哥!
却听毛金秤尴尬笑道:四妹。对不住,三哥刚才贪念一起,竟想收这小子当徒弟,才给了他这个空。现在再不敢打这主意了。
铁霸姑哼声道:。你知道就好。
没想毛金秤却叹道:以他这般悟致儿,我又怎敢收他当徒弟?只怕你三哥我实在教他不起啊!
他语气虽听来油滑,原来为人极是坦荡。哪怕对安正与自己搏命,言辞间却也不会忽略掉对方的好处。
铁消姑心头焦躁,正不知今日要如何了局。四处一望之下,不由惊道:咦,大哥,五弟,你们怎么都来了?
梵溟轩拿眼一望,却见一个壮年汉子。围着了个粗布围裙,满脸炭黑。身形跟铁塔也似;另一个少年子弟。穿着一身乌衣,却在上束了根彩带,飘飘摇摇的,竟自出现在人群中。
梵溟轩久闻长安城中市井五义之名,一向无缘得见,今日到要好好看看。却见那个壮汉似是个铁匠模样,围裙上被火星烧得小洞处处可见。而那个少年子弟容貌素淡,举止清柔,看见他,梵溟轩不觉心中一动,只觉那人形状好像是教坊子弟的风度,忍不住心头略觉亲切了起来。
却听场中毛金秤笑道:好、好、好!今日咱们市井五义齐齐了聚。只是为了对付一群混混。这话头传出去,咱们以后可有得混了。
他语气间意似不满。
也是,以他们长安五义的名头,再怎么说,也受不住他人这个讪笑。他也不知大哥、五弟是怎么想的。早不来。迟不来。这时却急急地赶了来。
却见那五弟脸上淡淡的,还未露什么神色,他们大哥秦火已沉声道:三弟,休得取笑。说着。他脸望向街东头。冷声道:要不是风闻他们搬来了城阳主府中的那两个怪物,我们却来做什么?
毛金秤脸上不由一呆。却听街东头一个不阴不阳的声音忽然响起:市井五义,你们越混越出息了啊,竟然跟一帮小混混们混战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