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不凡当夜去世,众人闻之无不感伤,只有米桦很高兴,因为他终于又有的忙了。
“医尊大人的一应丧事全交由我铺排,你们谁也别插手啊!”米桦眉尖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开开心心地上山写丧用去了。
紫衣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说道:“他的伤势越来越严重了,以前还能稍稍停歇片刻,现在一停下来就要头痛昏厥,长此以往,就算不痛死也要憋疯。”
严云星在小迷的搀扶下坐到小溪岸边,皱眉问道:“宋念怎么说?”
“宋念……”提及宋念,紫衣在此处都能听到宋念的嚎哭,忙与小迷道:“你快去劝劝他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何况复仇的担子也交给了我等,总是无病无灾,一件喜丧。”
“嗯。”小迷乖巧地应了一声,拉着温晓前脚刚走,姚霜后脚就从小木屋出来,瞬息之间飘然而至。
“归林睡下了?”紫衣问道。
姚霜点了点头,面向严云星躬身抱拳道:“教主对属下的爱惜周护之情,霜永记于心!”
他讲话不再需要延迟反应,伤势确实好转了许多。严云星摆了摆手笑道:“都是兄弟,就别说见外的话了,坐吧,都坐下吧。”
姚霜、紫衣、陈忘依言而坐,只严冷锋依旧笔直挺立,像一柄时刻准备出鞘的沾毒黑刃。
“我和药不凡的对话,姚堂主隔这么远都听见了?”
“禀教主,之前听说通灵体,属下便尝试着沟通一些幻视幻听,长时间下来属下越发觉得,那些纷乱嘈杂的东西不再是一种折磨,甚至可以选择性接受少部分没有攻击性的幻听幻视,因此伤势得以好转,而伤势愈加好转,属下愈耳聪目明,某些时刻竟能听到界外的虫鸣鸟啼,可不是一桩因祸得福的幸事?”姚霜越说越兴奋,额头的皱纹也舒展了许多。
“是件值得庆贺的幸事!”严冷锋为老搭档感到高兴,酷酷地嘣出一句话。
严云星抚掌大笑,“虽说福祸相依,那也是姚堂主有将福祸转化的卓绝天赋啊,若换作旁人……诶,小木的天赋,弟子中也是数一数二,或可借鉴啊!”严云星眼前一亮,忙问紫衣:“方才你还没说宋念怎么看小木伤势。”
紫衣听出关键,亦面露喜色,回道:“他说以他目前的学识还无法进行治疗,好像也讲过姚堂主的自我好转可以记录下来,让小木抽空看看什么的……”
“正是如此啊!”严云星“看”向姚霜,问他是何意见。
姚霜沉吟片刻,皱眉道:“虽是一静一动,但毕竟伤情不同。依属下之见,教主应该放手,让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唔……我也同意姚堂主所言。”陈忘说道,“其实我早就想说了,米桦的心结不在此处,既然他闲不下来,那就放手让他出去闯嘛,总好过每夜抱头痛叫,大家听了心疼,他自己也快折磨疯了不是?”
兼听则明,溺爱为患。米桦每隔几日就恳求出界,一要北上找南宫瑾,二要去吐蕃寻九尺深魅,这便是他的两大心结。严云星沉思良久,叹道:“也罢,就遂了他心愿,结果如何,看他自己的了。”
紫衣点头道:“只能如此了。那准备让他什么时候走,要不要我陪他去?”紫衣一是放心不下米桦,二是大家都忙里忙外找寻天方,她自觉未有寸功,于心难安。
严云星知道紫衣心思,笑道:“怎么,照顾好你云星哥哥还不行吗,非要跑那老远?”
“可是我……”
“没什么可是的,这件事再议吧。也熬了一夜了,都去睡吧。”严云星起身拍了拍尘土,在严冷锋地搀扶下上了山去。
……
三月,一直往来于虚无界与金边城的钟离小花带来了一则重磅消息:百越上世代十大猛将之首、边军战神、国之柱石、百里潺溪之父——拖摩舒病重逝世,边军痛哭,举国皆哀。由此引发了一系列蝴蝶效应,先是守卫越境的大宋南麓军松了一口气,楚成龙得以派大部兵力支援赵林儿,只留其子楚桑和少部兵力守境。而后百里潺溪失去倚仗,人心思变,南皇李潇又蠢蠢欲动,两皇之争一触即发。
钟离小花此来就是问计于严云星,此时是否可以出兵,若出兵该攻打何处,可否让严冷锋这位百越的“蛊母邪神”出战,以威慑李环军。
严云星思谋良久,给出了答复:此时绝不可出兵,原因有三。
一,金边城乃拖不陀故地,尽管李潇军已经驻扎休整了小半年,但根基依旧不稳,若一旦与李环开战,拖不陀趁势渡海偷袭,将会陷入两线作战的困局;
二,拖摩舒战功赫赫,在百越民众心中威望极高,若趁百里家族守孝之期开战,师出无名,难免将心不齐兵心不稳,民意亦不允;
三,若战,流火城有阮军重兵防守,绝非最佳目标,而万象城居于百越中心,沃野千里一马平川,实乃四战之地,攻之难守,守之无益。
钟离小花又问计,若不战当如何?
严云星答复依旧三点:
一,死据金边城,大兴商贸,购买大宋高级战船,休养生息;
二,春蓬——高当防线逐渐北移,拿捏尺度,既不能引起阮不语高度警戒,率大军反击,也不能龟缩原地,一步不动;
三,暗中支持苛剌多,予以钱粮兵饷,让其与拖不陀争雄河内,彼此消耗。阮家见此,必会支持拖不陀,李潇军以神兵贸易所得与阮家打持久的经济战,直至对方露出破绽,趁机一举覆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