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北客栈鱼贯而出的马匪们张牙舞爪地入侵了独眼龙的据点东北酒馆,留守馆里的中统还在玩命地抵抗。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人员伤亡,张大民不得不实施心理战术,开始劝降和说服。
“里面的弟兄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是唯一的出路。否则只有死路一条,我们不会亏待你们。”
屋里的中统们奋斗了一夜,此时早已疲惫不堪,心力交瘁,无心再战。自知再打下去,只会横尸街头。与其负隅顽抗,不如尽快投降。
中统和军统本同根,何必撒泼与斗狠,只因小人使奸计,两败俱伤苦相逼。即使投降以后,对方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
他们静静地听着,张大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声情并茂地劝说,回响在房间走廊的每个角落。他们心里的防线终于崩溃了。有人举枪过头,走了出来;有人扔掉武器,举手投降;也有人不忍背叛,自杀身亡。
张大民统统收缴他们的武器,他们因此变成了俘虏。他派人就地监管这些劝降的俘虏,然后带上手下的人马跟帮主刘占元会合。西北马帮两路人马汇聚完毕,刘占元开始清理中统残余的势力。
劫后余生的独眼龙,苟延残喘地爬出那座塌了一半的房子。他拍了拍身上厚厚的灰尘,收拾残局,跟着搀扶他的手下犹如一个醉汉,跌跌撞撞地穿街过巷,走向小镇尽头的军营驻地。这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如果他能敲开那扇铁丝网营门,逃进国军营地,那就意味着还有一条生路。
西北驿站昏暗的大堂里,惊魂未定的人们惊恐不安地蜷缩在各自认为安全的角落。张大民指派的那个叫王大锤的狙击手显得十分无聊,因为让他监视眼前这几个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简直大材小用,没有半点压力。
他放松了警惕,腋下夹起枪管,百无聊赖地走来走去,从这一头晃到那一头,又从那一头晃回来。他口渴了,就喝水,走累了,就坐下,看样子简直比坐牢还要难受。
赵建国蹲在灶台旁,自从张大民带领马贼出去后,他就一直想着怎样离开这鬼地方。他的身边是李肆的父亲,这老头直接坐在地板上,佝偻着腰,靠在墙角,时不时地扒拉灶里的灰烬,打发时间。
罗树林半个身子塞进柜台底下,他耷拉着脑袋,几乎快要睡着了。店主李肆坐在他旁边的凳子上,身子靠着墙壁,偶尔抬起头东张西望,也不知道再找什么。
赵建国眼睛的余光扫视罗树林,发现那个有点痴呆的老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他不禁有点懊恼和气愤。因为他想跟对方传递自己想办法离开这里的意思。他们每个人互不搭理,各自心怀鬼胎。
寂静的大堂里显得更加死气沉沉。
突然,后院通道里那张厚重的油布门帘被人猛然掀开,屋外的月光洒落,眼前为之一亮。一个黑影随即钻进屋里,他迟疑了几秒钟,然后一把拽住还没来得及反应的狙击手,手臂紧紧勒住对方的脖子。
狙击手奋力挣扎,欲摆脱黑影的控制。双方扭打中,黑影拔出匕首抹上对方的喉咙。狙击手挥舞枪托,砸中黑影的脑袋,然后夺门而出。黑影栽倒之际,那道油布门帘再次被人掀开,又一个黑衣人扑了进来。
对方毫不迟疑地直奔躲在柜台里的罗树林。此时罗树林自顾观看刚才第一个黑影跟狙击手的精彩搏斗,不曾料到背后有人偷袭,对方勒住他的脖子,然后拔出一把土匪常用的西北短刀,十分精准地绕过腋窝,刺向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