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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点一光年外。</p>
小灰机群所建立的银白防线已经和原虫天体的第一波攻势交上了手；</p>
从依附着重力和光线，再到侵蚀灵能乃至虚空；虫族酸爆的投射手段让左吴和小灰目不暇接，有些手忙脚乱。</p>
左吴已经不知更换了多少个呼吸面罩，面罩制造的空气被酸液莫名侵蚀了好几次，也让左吴数次差点窒息。</p>
银白防线也是，左吴已经放弃将侵蚀所造成的伤害完全吸收了；防线如此绵长，所造成的影响更加多样，左吴不可能面面俱到。</p>
能保住防线的各个关键节点就算成功。</p>
小灰的反击甚至还没有开始。</p>
而就在左吴还在手忙脚乱时，这天体已经和图书馆文明的母星接近到了某个特定的距离。</p>
左吴觉得它“开花”了。</p>
天体表面裂解散开，宛如受强风吹拂的蒲公英球；在互相拥眠中穿越寂寥宇宙到达这里的虫群终于放开了彼此。</p>
它们该拥抱一片全新的天地了。</p>
小灰的反击由此开始。</p>
防线的一切都是由机群拟态，机群的数量本就不足，所以防御的策略也变成了追求极致的节约和精准。</p>
防线以矩阵图形将周围的太空切割分析，每只虫族从矩阵区域中经过时就会被赏上一发动能弹头；</p>
动能弹头只有针一般粗细，经由小灰的加速后却能精准无比的刺入原虫甲壳的最薄弱处，切断它最重要的神经。</p>
可原虫还是太多了，连带它们的甲壳也比想象中要坚硬无数。</p>
甚至没有完全苏醒的它们能够倚靠本能用酸爆侵蚀重力，继而给自己弄出一层天然的重力防御场。</p>
原本轨道精确无误的点防御细针常常会因为这防御场发生无可避免的偏转。</p>
天体在“盛开”。</p>
小灰明显有些颓唐：“我真傻，真的；我就知道我身为灰蛊在这片银河应该没有敌手了，所做的拟态也大多是当初我光明星海的科研成果；”</p>
“可我明明已经在燎原那右姮王的手上吃过亏了，也知道这个世界还有仁联和维度恶魔；所以我当初为什么不多读一点书，多学习学习呢？这样我这次采取的策略可能就要更丰富一些了吧……”</p>
她在念叨。</p>
左吴斜眼，看到一只索林原虫因为被小灰的点防御切断了中枢神经，而瘫痪着朝自己身边飘过。</p>
左吴伸手一捞，把这只虫族抓住，拉来自己身边。</p>
它和印象当中的虫族一点不像，比起昆虫，倒更像人脑中的神经细胞；神经细胞的突触就是它舞动的螯枝，细胞核的部分则被一只黄橙橙的大眼睛取代。</p>
可纵然瘫痪，其黄橙橙的大眼睛中没有怨恨，甚至没有虫族终世无法摆脱的饥饿；只有一片迷茫与睡眼惺忪。</p>
它还没睡醒。</p>
可小灰的颓唐更浓了一分：</p>
“我必须在它身体里留一些机群，因为它的再生能力可真是吓人！就算是中枢神经被切断好像也能快速复原，不留一些机群在里面，我们就白打它啦。”</p>
这是再坏不过的消息。</p>
小灰的机群有限，每次精准的点防御后需要留一部分在其身体中，便无法循环利用，会让机群越来越少。</p>
可现成的，拥抱在天体中的虫族数量就已经是个天文数字了；而左吴分明看见，有些自这绽放中从天体中脱离的虫群，已经在伙伴的掩护下开始铺设“菌毯”。</p>
悬浮在宇宙中，缠绕着重力乃至光芒所铺就的菌毯。</p>
菌毯在剧烈的冒着“气泡”，像是一瓶被坏心眼的孩子死命摇晃过后而被突然打开的汽水；</p>
每个气泡在爆裂前一刻，都是索林原虫已经发育完备，可以随时投入使用的卵；它们会爆裂只是因为女王没醒，没有在其中种下最重要的“信息”。</p>
所以才会破裂，成为滋补菌毯的营养物质。</p>
远方，那些趴在航道口汲取超空间中能量的须弥型原虫终于有了动作，它们昂起头，无比巨大的螯枝不小心扫碎了几艘支援军团来不及躲闪的星舰，又炫耀鼓胀的腹部。</p>
里面已经储藏了虫族的能量，此刻静待女王的苏醒。</p>
天体的盛放无穷无尽。</p>
小灰收拾了一下精神，还在自嘲：</p>
“如果我多学习一些东西就好了，冲那个天体动用一些比如真空衰变或者维度压缩之类的攻击，就算会累点，也比现在用点防御阵列朝它发射细针，挠痒痒要好。”</p>
左吴咧嘴：“仁联的战舰搭载了你说的这些攻击方式吗？”</p>
“……没有，我想就算是仁联，也得用更大更厚实的舰船才能搭载这些花里胡哨的范围攻击；唔嗯，也没准是我对那仁联战舰还观察的不够，不知道它能做到这一点。”</p>
又是几个瘫痪的虫子从两人身旁飘走，考虑到太空的广袤，如此密度已经足够吓人。</p>
小灰叹气：“陛下，我的拟态防线可能不太够用了，我最好是拟态仁联的战舰，看看能不能用电弧海或者光矛把天体的外壳击穿，直接干掉他们的女王吧。”</p>
“也好。”</p>
左吴点头，随手把抓着的虫子扔到压缩银河中，交给自己的科研团队去处理；只是可惜这次得不到活着的女王了，科学家们大概会因为少了个绝佳的研究素材而失落许久吧。</p>
……不对。</p>
随着虫族觉醒越来越强，没准战败的会是自己；左吴有理由怀疑最终连自己的眷顾都会被酸爆腐蚀。</p>
盛放出的“花粉”即将和左吴触碰。</p>
左吴甚至做好了让小灰随时开溜的准备。</p>
只是忽然。</p>
小灰和左吴的眼睛齐齐一亮。</p>
在地面上的湛蓝掀起反击时，所有虫族的活性瞬间降低，好像被一脚踹回了幽暗深沉的梦境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