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在今晚,这个发生了如此多诡异事件的晚上。
从那可怖的黑色邪水中逃出生天的阿格忒斯岱蒙认为,至少在今晚,不可能再有东西能吓到他了。可是,眼前看到的这张脸还是让他背脊发凉。
这是怎样的一张脸啊。
这张苍老如化石般的脸上,在本来应该生有眼睛的地方却只是深陷着,而且和脸庞的其它部份一样布满了深深的皱纹。你不能说这样的一张脸是属于一个瞎子。瞎子是盲人,是指眼睛看不见的人。
而这张脸的主人,似乎生来就没有过眼睛!
她的鼻子又尖又小,嘴唇很薄近乎于无,形状上也更接近于动物而不是人类。不过,阿格忒斯岱蒙震慑于她没有眼睛的怪异,对于这些反而不是特别在意了。然而有这样怪异的口鼻,就算她长了眼睛也够吓人的,岱蒙这样想道。
如果乍一看的话,你将会发现这副面孔实在够古怪的,足够吓任何乍看到它的人一跳。可是当你开始观察它,你又会发现,它的古怪中并没有给你任何有危险的感觉。
不知道是先天的本能还是后天的学习,只是从一张脸上你就可以得出太多的信息,哪怕它甚至不是属于人类的脸。看见一只凶狠的野狗,你能判断它是否打算咬你,看见醉酒的老爸抽出腰间的皮带,你得判断他是否打算揍你。
往往你的腿的判断力还要领先一步,在你用目光确定危险之前,你的腿早已经开始逃跑了。现在这种能力告诉阿格忒斯岱蒙,这张看似恐怖并且畸形的面孔是安全的,这个老女人对他没什么威胁,或者说无力对他构成威肋。
岱蒙定了定神,又想到了消失的父亲。奇怪的是老妇人也沉默着,和他一起把头扭向了他父亲刚刚消失的方向,就好像她能看见什么似的。
岱蒙心想,这个没眼睛的人能在这丛林深处行动,想必应该有什么过人的能力吧,也就没有在意。
“跟我走吧,孩子。”她说。“我带你去一个能休息的地方。”
“我还有事。”贷蒙不愿意离开,似乎离开就是对搏命救他父亲的背叛似的。
“好吧,那我们就在这儿坐会。”女巫说着坐了下来,贷蒙疲惫不堪就也顺势坐了下来。
这时候平静下来的岱蒙借着月光看清了这个老妇人,她半白的头发就这样凌乱地垂着,而身上却穿了一件似乎是粗羊毛织成的袍子。
他也有一件厚羊毛的毛衣,不过太蛮的天气几乎穿不上它。这种粗羊毛穿在身上,那真可以说是难受极了,又痒又刺应让你如坐针毡。
不过看了看老妇人那枯树皮一样的皮肤,倒似乎没什么大碍。她的腰间还系了一条绳,绳上挂了一个破布囊,再有就是刚才打他脑袋的那根杖。
她的杖朝上的一头有些怪,看起来好像是挂了一个金色的小铜蛇。可是,也许是因为年代太过久远,铜已经被腐蚀的不成样子,大部份的地方都挂满了铜绿。
“你是个白女巫吧?”岱蒙壮着胆子问。
“你很聪明,孩子。”她的嘴咧了一下,回答道。
也许那就是她的笑吧,岱蒙想。
其实贷蒙之前从各种渠道听过一些关于白女巫的传说。他知道这世界上有两种女巫,一种是黑女巫,她们淫秽邪恶专门害人,还有一种是白女巫,她们据说是黑女巫的死对头。
不过,岱蒙也注意到了她没收有正面回答,她夸自己聪明,可是没承认她自己到底是还是不是。
那个老妇人似乎也猜到了岱蒙的想法,她“看”向了岱蒙这边,此时两个人就这样并排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