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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钧一发迷雾中(1 / 2)

 “姐姐。”

“执雪?”苓姬正在院内独坐,忽闻背后轻唤回首一看,竟是执雪深夜到此不由一惊,“发生何事,你怎么来了?”

苓姬有些心焦地上前拽住他的衣袖仔细打量,“上次事败王爷责怪你了么,你还好吧?”

“上次的事王爷知晓燕昔亦吃了大亏,我虚言乃因王后突然介入才会失败,他自然无法追究了。”执雪淡笑道。

“执…雪?”苓姬已听出他话中有异,执雪怎敢欺瞒王爷,又为何似乎有意挑拨王爷与王后生出嫌隙?

“姐姐。”执雪从袖中拿出包草药交于苓姬,慎重道:“你先服此药可抑毒性,大王爷给的从此再莫服了。”

接药的手一抖,苓姬颤声道:“执雪你…难道你背叛了王爷?”

执雪却摇了摇头,冷声道:“我不过是为了姐姐安危才不得不屈服于他,从未真心效忠何来背叛?”

“可是王爷势大……”

未等苓姬说完,执雪沉声打断:“我也不瞒姐姐,我已与周…燕昔定计破冬雪阁,至于大王爷,钨启眼看要变天了,他……”顿了顿,想起栖雁曾交代话不二传,虽然他决不会不信任姐姐,但让她为这些烦心也没必要吧?“总之,等姐姐的蛊毒全解了咱们就离开这,要不离开钨启也行天下之大哪里不能去呢?”

想到天高任鸟飞的自由生活,执雪露出从未有过的对未来的憧憬,苓姬看着他脸上似散发层薄薄光彩透着隐隐幸福之色不觉一怔。就在她怔愣之际纤手被执雪紧紧握住,冬雪阁的第一杀手带着孩子般的急切,定定看着世上唯一的亲人道:“姐姐你说好不好?”

任何多余的话都已经没用了吧?牵起唇角,苓姬浅浅一笑,轻轻犹如呢喃道:“自然是好。”

瞧着执雪闻言雪白的脸上绽出许久未有的真心笑靥,如同熬过无数寒冬的雪莲终于盛放,苓姬心下蓦的一酸,执雪你可知晓我其实…其实……

风过灌丛声声作响,似亦在幽幽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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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影难的一身白色紧身布衫显出矫健身形,回首瞧向同样换上冬雪阁下属衣裳却见纤弱的栖雁,迟疑道:“郡主,我想你还是别去了。”

栖雁闻言挑眉,斜目睨他一眼,笑道:“弓已满圆,箭已离弦,随影,此刻焉能回首?”

“可是……”

随影还欲再劝,却被打断,栖雁知道他担忧为何,淡淡道:“无妨,这几日我功力已然恢复得差不多了。”其实只恢复八成,但此时不宜明告之,偏首看向执雪,星眸漾水微转,“何况有执雪带着想来并无大碍。”

执雪带着几分敬服之意道:“郡主神算,国君之症昨晚骤变,一直昏睡未醒,如今宫里乱成一团,九王爷有王后相助,大王爷自顾不暇此行定然顺利的多。”

栖雁颔首道:“正是乱中取胜可事半功倍。”脑中闪过那夜祁佩英绝望的样子,可惜…这世上谁又能同情得了谁?

回首,今日旨在出其不意以免引起猜疑只另带了夕影门两名好手,不愧是秦昕的手下除了刚开始略微打量了自己之后便目不斜视,未曾多言一句。

“随影,冰凝安顿好了么?”

“恩,若有变自会有人送她离开钨启。”

“这就好。”栖雁闭目沉吟片刻,似在默算可有遗漏,再睁眼一片清明,双眸澈亮,“如此我们这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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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居然在这个时候不见了?”钨启韶对着把守在栖雁门外的侍卫,大怒道:“你们怎么看守的!”

几个侍卫原本跪着,见王爷动怒身子俯地愈发低了,心中都不由一阵寒栗,却听一旁任无影淡淡道:“王爷何须动怒?以燕昔的本事,区区几个侍卫自是困不住她的。”

钨启韶何尝不知,只是栖雁前几日还毫无异动,偏在这国君病危乱作一团之际突然失去踪影,这绝非巧合她定有所谋,而自己竟连一丝一毫都猜不到,不禁怒由心起故而失仪。

平了平心头怒焰,钨启韶对跪着的侍卫摆袖道:“看守不利顾念情有可原,自己下去领军棍吧。”

几个侍卫赶忙诺声,行礼退下。

任无影瞟了他们背影一眼,摇了摇头走近正愁眉不展的钨启韶旁,道:“王爷其实燕昔失踪也无大妨,或者说对王爷有百利而无一害。”

钨启韶讶异道:“先生此言何解?”

“周栖雁此人心思莫测,她若在未必便能掌控。此刻她不见踪影王爷正可借机先发制人,指称大王爷因怕当年事败谋害神医,有王后相助也不惧他反咬一口。再则虽不知她因何离宫但多半与大王爷也脱不了干系,若弄出动静,有个…万一便作实了这罪名,即便不曾也可牵制大王爷暗中势力。”

钨启韶闻言却是一震,那…那她此刻岂非危险万分?

“不过以其聪慧,若无万全之策亦不会妄动。”

近似劝慰的话在耳边响起,钨启韶抬头看向任无影却迎来洞若观火目光,神光交会,那一瞬有种被看透的不适。

扯了扯唇,钨启韶笑道:“这世上哪有什么万全之策,事事皆如赌局,不过筹码大或小罢了。先生,我们的这一局终于也要开盘了。”

唯愿你我都能赢自己的局,雁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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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冬雪阁里面果真并无许多人,便是遇上侍者、巡卫,但因执雪在其中颇有身份也不敢造次不过例行问句接令之类,执雪毫不慌张一一应付了去。

转眼到了内阁,执雪步下微缓,领着他们进了左边最里面的一间屋子,里头四处散放着各式练武器具倒像是平常富贵人家的练武场,只是屋内无窗幽暗阴晦关了门竟比子夜还黑上几分。随影当即点上火把,火光一亮众人却比适才更觉心悚,只见那墙上挂着锯、凿、鞭烙上头仍带污浊黑红,墙角堆砌着桎、拲、梏一类酷刑刑具,地上蜿蜒着粗重铁链在这令人窒息的屋子里猩锈味让人几欲作呕!

“你带我们到这鬼地方做什么?”随影厉声质问执雪,他常年跟与秦昕身旁再厉害的手段也见识过,倒并不畏惧眼前这些,只是此地看着诡异怕其有诈。

执雪脸色未变,显得平静至极,目光缓缓在屋中转了一圈,走向北面墙边摸索着什么。

瞧着执雪望着屋中一切,有种索然无味的麻木,双眸无波无澜若死寂一般,栖雁恍然明白了,走近他低声道:“这是你练武的地方吧?”在这里他曾经历怎样的过往,方有今日的波澜不惊?

执雪一僵,淡淡道:“嗯,没错,这儿有条密道能直接通往阁主之处,而不惊动他人。”

“居然有这样的密道?”随影不解,还设在此处不是极不安全么?

“知道的人大都死了。”是啊,曾在一起熬过苦练的同伴,即使相残获胜能离开的同伴到今日也都死绝了。

慢慢的手摸到一块凹槽,执雪轻轻敲了两下,墙随即往里旋去,众人鱼贯而入。

密道阴暗使栖雁不由忆起豫庄暗宫那时情势诡秘莫测不亚于今日,又有心计深沉的秦昕在旁,却远不似此刻彷徨不安。

就执雪相告那日福城他与属下截杀任无影本能功成,熟料突有一蒙面人出手相助方的脱身,反累其部下皆亡,就连他自己亦受了伤,最令他震惊的是那蒙面人身形与数次和大王爷心腹弥鞨接洽之人甚为相似,疑乃天殒与大王爷暗谋者之人,只不解其为何要出手救任无影,而弥鞨得其所报虽曾大怒但终究亦无动静。

真相似遮层层迷雾看之不清,铭烟究竟因何被害也一无所知,唯一能推断的便是这些都与十五年前的事脱不了干系!

十五年前,十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栖雁只记得那一向军情紧急,接着素来恩爱的爹娘开始争执不休,自己从无映像的舅舅突在一个夜晚来寻娘亲,但还未说上几句便与闻讯而来的爹爹大打出手,两人势均力敌相持不下,娘亲见就要惊动外头守军无奈出手相拦,要舅舅速离。等外头军士进内只见将军夫妇对立,眸寒似冰,半晌无言,爹爹拂袖而去,娘亲抱起受惊的自己轻轻安抚,在那一夜自己才知有个舅舅,才知娘亲早与他恩断义决,才知他其实早在自己满月时便偷偷来看望过自己,以及正‘熟睡’的娘亲。再后来爹带大军出关,直到离开那日也未曾和娘亲说上一句话……

爹走后不过一月,娘却突然说要带自己去找爹爹,神色慌张连夜启程,到今日也不知娘当日究竟察觉了什么,一路上不断遭人追杀,直至那一日,在那荒凉之地,芳魂永留无回之阵……

当面前的有些腐了大门被徐徐打开,栖雁心不觉一窒,隐隐见一人影坐于室内帘后,舅舅…真的会是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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