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们山里这样的条件，除非人快要死了，一般不会去医院的。只要不影响干活，什么病都不会去管它。”
“有病还是要尽量治，不然总会拖到严重的那一天。来，把你的手伸过来，我给你把把脉。”
医生给她看病，那还不好？姚小青乖乖的把手伸过去，拉上去自己的衣袖。林家良把她的手搁在他大腿上，五个手指搭住她的手腕，认真听脉。
两个陌生人的距离一下拉近了，变成了医生与患者的关系。
“你生了一个好女儿，懂事又聪明。”林家良开始把话题往“正题”上靠。
“你是说我大女儿尹新月吗？是的，她是个好孩子。可惜命不好，生在一个倒霉的家庭，摊上两个不争气的爹和妈。”
“上一次我们全区统考，尹新月考得非常好，这个事你知道吗？”
“是吗，我不知道，她没和我说过。”
“我还专门查过她的试卷，看了她一篇小短文，写的是她的家乡，文笔非常优美，超出她的年龄层次。以她的潜力，好好培养，会是一个才华出众的人物。”
“是的，她有时候说的话，完全不象一个小孩子。她爹和我都说不出来的。”
“她这么好的天赋，家庭应该给予她足够的支持。象现在这样，好几天不去上学，课程耽误，会很难赶上去。不知不觉，这个人就毁了。”
“我，我没想到会这样，没想到那个天杀的男人那么狠心，把家里的事全丢给孩子。我以为我走了，他会照顾好他们。”姚小青开始落泪。
为了缓和她的情绪，林家良暂时中断谈话。他让她换一只手，继续把脉。
“我的病严重吗？林老师。”姚小青也在努力分散自己的心情。
“不太严重，别担心。”
“担心倒没有。我们这种人，活得太辛苦，有时候还巴不得快点死了呢。”
“不要这么说。其实你应该多看看好的方面，你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三个可爱的孩子，孩子还那么漂亮聪明，真的很不错了。你拥有的东西，很多人会很羡慕呢。”
“有什么好羡慕的？那是没看到我家里可气可恨的那一面。你知道一粒老鼠屎能够损坏一锅汤，一点小伤口也会断送了人性命。家里有了讨厌的东西，这个家庭说得再美好也是假的了。”
“这话说得也有道理。听你的谈吐，文化水平不低呢，应该上过学的吧。”
“读完初中，没上高中。”
“怎么没有继续读高中？”
“你知道的，我们这种山区地方重男轻女思想严重得很。我初中毕业，家里就催着让我嫁人，结果我才十七岁就结了婚。”
“是啊，那些落后观念，断送了很多有天赋的女孩子前程。所以说，你不能让你的孩子重蹈你的覆辙，一定要给予她们更好的支持，让她们上高中，读大学。”
“嗯，我知道了。我想清楚了，离婚后我会把孩子一起带走，我一个人抚养他们。我不会把孩子丢给那个狼心狗肺的男人，让他们受委屈的。”姚小青抬手竖中指弹去再次涌出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