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王庸嘴里的大餐就是泡面啊!
这些人,为了节省时间,竟然连外出吃饭的功夫都不肯,宁愿一边泡面一边工作?
李洪伟忽然有些感动。
仿佛一下子找到了自己跟这些学者的共通点。
原来,他跟这些著名的学者们也没什么不同,都是可以为了喜欢的东西废寝忘食的!
刷,李洪伟迈步上前,一把抓过一碗泡面,熟练的掀开盖子撒上调料冲满开水,等待泡开的时间里,人已经坐到了刘改之的身边。
刘改之愕然看着李洪伟,不明所以。
李洪伟面色微红,眼中却闪烁着笃定之意,指着刘改之身前的草稿纸,问:“刘老师,这篇郑风将仲子真的是一首分手诗吗?”
刘改之下意识点点头:“诗里面说的很清楚无逾我墙,无折我树桑。岂敢爱之?畏我诸兄。无逾我园,无折我树檀。岂敢爱之?畏人之多言。显然这是在委婉拒绝求爱之人,多数学者对此都是一样看法。怎么了?”
李洪伟摸摸头,道:“我有点不同看法,我认为这是两个情深意浓的情人之间的私通行为。女孩子说‘哥哥你不要翻我家的墙,压断我家树木。不是我吝惜这些树木,而是实在害怕我家兄长斥责’,这完全不像是正常的求爱拒绝,而像是在暗示情郎她害怕兄长发现,提醒情郎小心一点,不要被兄长抓到。女孩子总是喜欢正话反说,这似乎是女性的通病,不分今古。女孩子其实在鼓励情郎晚上翻墙进来。”
李洪伟一番话说完,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呆滞了。
所有人都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李洪伟,怀疑这还是刚才那个自闭少年吗?
虽然李洪伟对于这首古诗的理解有待商榷,但是他言语中流露出来的独特见解跟不同以往的自信,却是让大家都大吃一惊。
刘改之愣了一下,随即沉吟道:“你说的不无道理,确实有这种可能性。很好,来,你再看看这首,你有没有其他独到的见解?”
李洪伟得到肯定,信心大增,脸上的紧张情绪渐渐退去,开始融入到这个办公环境里来,认真发表自己的见解。
而刘改之听到明显不对的地方,则会予以纠正。
仿佛,刘改之进入了老师的角色,正尽心尽力教导着自己学生。
看到这一幕,躲在远处吃面的王庸嘴角不由露出一抹狡黠笑容。
半晌后,刘改之才恍然惊觉,大呼上当:“王庸!快把你学生领回去,耽误我进度了!”
王庸则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道:“刘老师,请注意您的措辞。您这样的话语很容易伤害一名患有严重自闭症的年轻人的。您也不想他刚刚有所好转,就被你一句话打回原形吧?”
“你我”刘改之无言以对。
明明知道王庸在变相绑架,但是他却硬是找不出反驳理由。
再看李洪伟,满脸期待的看着刘改之。
刘改之不由心软,只能任由李洪伟留在身边,时不时教导指点几句。
就这样,李洪伟开始了满屋乱窜的学习模式。
放下了心理包袱之后的他,真的做到了王庸所说的牛皮糖模式,但凡被他黏上的人,无不苦不堪言,不胜其扰。
教吧,白白便宜王庸;不教吧,李洪伟一副诚恳态度提问,万一拒绝,很容易打击他的情绪。
更要命的是,王庸还时不时在旁边来一句“x老师,请注意您面对的是一位病人哟!”、“x老师,您怎么忍心拒绝一位企图打开心灵跟世界沟通的自闭症少年的请求?”
这话,一瞬间就让王庸师徒俩占据了道德高地,原本不想搭理李洪伟的老师,也只能于心不忍的教导起来。
日复一日,这俩师徒,几乎快成为办公室人见人躲的恶人了。
每一天上工,几位学者老师都跟做贼似的先瞅瞅李洪伟来了没有,然后才敢进办公室。
以至于后来大家群体抗议,逼迫王庸通过一个决定李洪伟每天的提问数不得超过三十,超过这个数目,众位学者有权利不解答。
决议通过之后,李洪伟的提问果然少了很多。
只是,众学者紧接着也发现,李洪伟的提问变得愈加具有针对性、愈加难以解答起来。
李洪伟就像是一块海绵,在遇到了海洋之后,拼命的吸收水分,变得越来越博学。
千叶真昔跟李在先都带了学生过来,这些学生每一个都在两人身边学习了五年以上。
但是跟李洪伟比起来,竟然落后一截,在许多重要问题上的观点,都不如李洪伟独到。
“王庸这次捡到一个宝!”这是所有学者们心中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