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昔日寿春一战,江东军马兵败之事,如历历在目,太史慈自然不认为,仅依靠城中本部万余军马,可将城外大军,一举击破,先前周瑜已告知于他,这曹军已来,各部军马在联系不便的情况下,唯有各自为战,只是一旦有战事发生,便相互驰援,若几路军马合兵一处,自然可将敌军团团围困。
所以太史慈在知晓郭嘉大军到来之际,便已决定,死守鲁县,待周遭朱恒,凌统军马,前来援助,这三路军马和在一处,也有数万,若可将曹军困在鲁县之下,便可一战而定。
太史慈虽知郭嘉虽智计百出,可郭嘉也只是凡人,不是神仙,周大都督早已运筹帷幄,多次推演过曹军来援之后的青州战局,若凌统,朱恒皆依计而行,定然力克城外郭嘉大军!
“虽公瑾曾言,若敌军势大,便可遁逃,可唯今之际,欲求大胜,还是让慈来将这郭奉孝拖在鲁县之外吧!”
太史慈轻叹一声,便于城头命各将校严阵以待,谨守城池,一夜提防,城外军马并未攻城,而太史慈也按兵不动,并未趁夜引军出城夜袭,在太史慈看来,与其在郭嘉这等奇谋之人面前耍小手段,难有用处,倒不如老老实实的相争一场,既然有城池之利,便当依仗。
天明之时,晨雾散去,太史慈一夜未眠,看着城外齐整的曹营军马,振作精神。
不多时候,太史慈便见骏马之上,一儒雅书生,身旁紧随数名曹将,直往城下而来,那居中书生,正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曹营谋主,军师郭嘉。
郭嘉于一众曹将,行至城下,从容一笑,看向城头,对太史慈道:“子义远来青州,为祸日久,如今郭某已至,何不早降?”
太史慈闻郭嘉之言,不禁大笑,对郭嘉道:“奉孝先生欲夺鲁县,大可来攻!昔日我江东军马,虽败于先生手中,可寿春一役,慈只是知晓先生擅守,今时今日,慈还想看看奉孝先生,于攻城之道,有何建树!”
郭嘉见太史慈于城头之上,沉着应对,心中亦不禁暗赞此人风采,面对城外数万军马的围困,能面不改色者,仅这份胆气,便令人心折。
想到此处,郭嘉轻笑一声,遥指太史慈道:“这鲁县太小,城池低矮,若我大军攻城,城池必破,倒也显不出郭某本领,子义,便让你再张狂数刻,三日之内,我必擒你!”
郭嘉说罢,调转马头,身后诸将,悉数跟随。
不多时候,城外曹军便列开阵势,太史慈于城头见曹军齐整,心中亦赞。
“大军前来,何不先挫其锋锐!”太史慈已有定计,待臧霸,孙观二将引攻城军马逼近城门之时,鲁县城门骤然大开,太史慈引数千军马,奔杀出城,于城门之前一字排开。
郭嘉于军阵之前,见太史慈如此应对,亦微微惊愕,继而想到臧霸,孙观二人之前便败于太史慈手中,如今令这二人先攻城池,倒是有些草率。
果不其然,那太史慈并未给臧霸,孙观二人反应时间,一马当先,奔杀而来,臧霸见太史慈如此托大,心中更为恼怒,挺枪迎向太史慈,口中喝道:“欺人太甚!真当臧某怕你不成!”
孙观与臧霸相交日久,见臧霸奔杀而出,紧紧跟上,刹那之间,两军交锋,士卒杀至一处,而太史慈一人,独斗二将,毫不心怯。
二人之前便败于太史慈手中,如今再战,却发现那太史慈比之当日,更加威猛,一杆铁枪稳稳压制其二人攻势,相斗三十余合,二人被逼得堪堪抵挡,却难以进攻。
而那紧随太史慈的江东士卒,亦悍勇无俦,显然是江东精锐,这数刻功夫,本部军马未能靠近城池,反而被江东军马,渐渐逼退。
臧霸,孙观二人越打下去,心中越是惊惧,皆暗道莫非要重蹈覆辙,再败于此人手中?
正当二人一筹莫展之际,身后便传来救援之声,原来是郭嘉于阵前见臧霸,孙观二人难挡太史慈威势,便命军中河北降将吕旷,吕翔兄弟二人前来驰援。
太史慈又见敌方阵中,两骑奔来,心中丝毫不惧,不退反进,一枪逼退孙观之后,飞马跃出战团,竟直奔吕旷,吕翔袭来方向,片刻之间,太史慈便与四将战至一处,四人枪来刀往,太史慈以一敌四,竟不显丝毫败相!
城上士卒见军中主将如此风采,尽皆呼喝,一时间鲁县城下,江东士气震天,竟杀的曹操军马,节节败退,而围住太史慈相斗的四员曹将,与太史慈交战之后,便知此人尚有余力,想要速速拿下,绝非易事。
那吕旷虚晃一枪,拔马退出战团,口中喊道:“此人棘手,如今军中已无士气,当先暂避锋锐!”
吕旷话音刚落,便闻吕翔一声惨呼,肩头中枪,臧霸,孙观见太史慈越战越勇,又怎敢再与之相争,二人合力,逼得太史慈退却几步,孙观忙对吕翔喊道:“先退!”
吕翔闻言怎敢停留,拔马便走,臧霸,孙观二人觅得空隙,亦舍了太史慈,引败军遁逃,太史慈见四人退却,却从背后取下长弓,刹那之间,只听“嗡——”的一声,那孙观已被太史慈一箭射入后心,翻身落马!
“仲台!”
臧霸见孙观中箭坠马,忙策马奔至孙观近前,只见那太史慈劲箭已将孙观射了个对穿,孙观伏于地上,大口喷血,眼见活不成了……如此情形已不容臧霸多想,臧霸忙将孙观拽起,置于马背,往营中奔逃,引败军回营之时,臧霸见先锋军马,折损大半,心中更是悲戚,于郭嘉面前,跪伏于地,双目泛红道:“请军师大人再予臧某一支军马,为兄弟报仇!”
郭嘉见臧霸引败军而归,又见孙观尸首,心中亦悲戚不已,对臧霸道:“此番仓促攻城,乃郭某之失,没想到这太史慈武艺如此厉害,以一敌四,还可杀我上将!如今郭某已将鲁县围困,日后自有为孙将军报仇机会!”
不多时候,吕旷,吕翔二人亦归,二人见孙观尸首,心中亦悲,吕旷于臧霸面前,伏身拜倒道:“若不是吕某之失,怎会连累孙将军陨落?吕某愿为孙将军偿命!”
“那太史子义本就难以抵挡,我四人联手,亦非此人对手……”臧霸见吕旷诚心请罪,并未出言埋怨,只是眼眸之中皆是戾气,咬牙切齿道:“臧某便是报仇,也但寻那太史慈晦气!”
江东军马逐退曹军,亦不追赶,太史慈引军马入城之后,城中士卒,尽皆喝彩。
以一敌四,刺伤一将,杀灭一人,太史慈身先士卒,其风采令江东士卒,尽皆心折,如今鲁县城外,虽遭数万曹军围困,可城中士卒皆以为有太史慈在,这曹操大军,便难以建功!
太史慈倒对这般情形,不骄不躁,在太史慈看来,郭嘉所遣四人,只二流武将,皆非曹营上将,此番虽胜,也只是赢得运气,全赖那郭嘉初战轻敌,如今郭嘉已知鲁县战力,若再沙场相逢,想要速胜,便是极难。
如今已折曹军士气,还当一切求稳,严守城池,便是城下再来人搦战,亦当不作理会,还应等待凌统,朱桓军马,前来驰援,只要保鲁县不失,届时便可里应外合,将郭嘉军马,悉数围困。
想到此处,太史慈冷笑一声,口中喃喃:“今日且先宰他一人,寿春之仇,这郭嘉早晚也当给我江东,一个交待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