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青山已经感受到了于秀兰的强大“气场”,知道坏菜了,要是真把母老虎似的媳妇惹翻儿喽,自己可就遭罪了。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装聋作哑,要淡定。
“你刚才说啥?再说一遍?”于秀兰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鲍青山还是没有抬头,说:啊?刚才剪子还在这儿呢,哪儿去了?秀兰,帮我找下剪子,这块儿皮子得绞开……
于秀兰见鲍青山“顾左右而言他”地装傻充愣,气乐了。
“那不就在你脚尖儿那儿呢吗?长了一双冒泡儿的眼睛,是喘气用的啊?”
“噢——真在这儿呢,还是你眼睛尖啊。”
鲍青山讨好地说。
以前,鲍青山可是个说一不二的家伙,脾气犟过小毛驴儿,大男子主义很严重的。岁月磨砺、风霜洗礼,主要是于秀兰的“管教”,他的棱角越来越平了。偶尔还在媳妇面前装一装,实在装不出去,立即“装熊”,化身为温顺的小绵羊,确保自身不“受伤”。
鲍青山放下手里的活儿,自己过去端起碗喝了一口,说:这奶茶,味儿真正啊。好喝。你的手艺越来越好喽,恐怕在孔雀屏长大的那些虎老娘们儿,都比不过你啊。
马屁拍得过于明显了。
于秀兰并不领情,说:手艺再好,就是你家的一个“奴才”!
“这话可不对啊,解放这么多年了,现在都是新社会了,进入新世纪了,哪还有‘奴才’?你可是咱家的‘一把手’啊。”
“没正形儿!”于秀兰笑了,拢了拢头发说,“说正经的,我是真想去看看阿尔斯楞。他可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当妈妈……”
“没有我,你自己掉个肉我看看?”鲍青于秀兰掏出二百块钱就往阿尔斯楞的兜里塞。
“舅妈——我不要——我不能再要你的钱——”阿尔斯楞双手腾不开,只好原地转着圈儿地躲。
于秀兰:拿着——不然舅妈生气啦?不是我给你的,是你舅给你的!别再转圈儿,舅——妈脑袋迷糊。
阿尔斯楞没办法,只好一脸无奈地收下了钱。
“别把钱的事儿告诉别人,自己留好想买啥就买啥!”于秀兰走出十多米了,还回头嘱咐着。
…………
包牧仁一家四口人坐在炕上看电视。包巴音在炕里靠着行李卷,六十六岁的他仍然是大旱烟袋不离手,“吧嗒、吧嗒”抽得享受。他不喜欢抽卷烟,理由是:“洋烟卷儿”这东西没劲儿、没味儿,不如大烟袋好,味儿正。
老人深吸了一口,又用大拇手指压了压烟袋锅儿,非常悠闲地缓缓吐出烟雾,开口道:牧仁啊,再有一年,阿尔斯楞就该考大学了,你有啥打算啊?
包牧仁没想到爸爸会突然问出这样的话,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就说:能有啥打算,他考到哪儿我供到哪儿,严重地花钱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