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顺来真是愁肠百结啊,详详细细地向包巴音和吉雅讲述着事情的经过,甚至把自己当时怎么想的、回家又怎么后悔的心理活动,都“交待”得一清二楚。
包巴音和吉雅听明白整个“偷粪”事件经过后,觉得这事情虽然不太大,但是田杏花在处理上欠妥,已经激化了矛盾。如果再不主动承认错误、不给特木尔一个台阶下,双方扛起来怕就真的难以收场了。毕竟自己有错在先,人家是秉公办事,“偷公家粪”的大帽子是能压死人啊。
包巴音不好出面,吉雅便受金顺来之托前去找田杏花,力劝她必须跟特木尔好好说说,再主动要求捡粪补上生产队的损失,兴许能把事儿压住。不然的话,真要张扬出去,对金宝不好看啊,这孩子将来是要娶媳妇的……
不用苦口婆心,田杏花本有此意,只是在丈夫和儿子面前抹不下脸儿。此时她就坡下驴,既给足了吉雅的面子,又能将问题很顺利地解决了。
后来,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金顺来和金宝都早早起来,挎着粪筐满大街捡粪,然后倒到生产队的粪堆上。偏爱捡粪的包巴音竟然后悔了,没想到劝好了田杏花,却给自己增添了两个“竞争”对手……
…………
特木尔讲得投入,在树阴下转着圈儿,像电影里某些著名人士在发表演说,肢体语言非常丰富。
“故事”讲完了,特木尔停顿了三十秒,接着补充道:其实啊,在这件事上我悟出三个道理——
“行啊,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你这是经一事长三智啊。说说是哪三个道理?”白哈达还在抿着嘴儿乐,披上肩头的上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掉在了地上,他没在意,听故事的人都没在意。
特木尔认真地说:第特木尔一愣,“听众”同样疑惑。一起跟着来的朴建东心里嘀咕:老书记刚才还好好的呢,怎么要和新书记唱反调儿?酒喝大了吧?
白哈达:大家别着急,听我往下说。我说完了,大家就会明白了。咱们先不考虑“偷粪”人的出发点是啥,单单评判这种行为,大家摸着良心说一说,对不对吧?
“不对——对——还是不对呢?”每个人都左顾右盼,不好直说,朴建东更红头涨脸的,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袁野一捅苏合,小声儿说:你爸是不是故意灌白书记酒了?
苏合:不能吧?
袁野:你懂几个问题!要不然,他咋说你爸说的不对呢?
苏合:你问我——我问谁啊?
“完蛋玩意儿!”袁野嘟囔一句,他还想往下说,被白哈达给打断了。
“大家伙儿不用犹豫,偷就是不对的,不管偷啥,那就是错误行为。偷针、偷钱、偷金、偷银……”
“偷人当然不对了,大家说是不是啊?”有“快手王”之称白王守会说完,引起众人又笑。
白哈达:我说的是偷“银”,金银财宝的“银”!你的那个——当然不对啦。反正,沾上偷的,就没有啥好事儿。
包牧仁笑着说:就算你“快手王”的手再快,只能“偷牌”,“银”是偷不着,更别说“人”了。
王守会不急不恼,说:我——啥都不偷,全靠聪明的智商来算计。
苏合嘻嘻笑着。
袁野又捅了他一下。
“总捅咕我干啥?”
“没听白书记说嘛,你‘偷’了就不对!”
苏合:我偷啥啦?
袁野:偷笑!偷着笑了就不对!
苏合一瞪眼,说:总比你偷人家沙果强!
袁野赶紧四下瞅了瞅,压低声音说:你小子是不是虎?啥都说啊?我告诉你,我要是——那啥喽,跑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