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野站在树上一动不敢动,脑袋里却在胡思乱想。
“啊——我听着呢——信号不太好——这会儿清楚了——说吧——”
“二魔怔”摇头晃脑地“移动”着接打手机。
“李三福?现在混得啥也不是,不用勒他!对——韩黑虎还是没有消息,这几年别说人影儿见不到,他么么的连信儿都没有——差不多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韩大胆儿?我猜他当爹的肯定知道,老家伙死活不说,套不出来话儿。我看就算了吧,对——逮着一个背锅的就行,收拾不死他!就是……”
袁野越听越糊涂,“二魔怔”发“魔怔”了吧?都说些啥啊,江湖寻仇吗?咋还有李三福和韩黑虎呢?
“大蘑菇”和“三磨叽”系好裤腰带,凑到“二魔怔”跟前想听听,“二魔怔”又开始“移动”了,继续对着电话说:那个“淘气的孩子”要倒八辈子大霉了——土鳖?我看这回他真要自己他么么的变成土鳖啦——哈哈——对——他敢,不还我哥仨的钱,牙儿给他么么的掰去!当初借钱都是有证据的,签字画押的,白纸黑字敢不认账——
“淘气的孩子”?土鳖?难道——他们是在说我老舅?
袁野一恍惚,差点儿从树上摔下来。
“对——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不他么么的要命了?他以为谁的霸王餐都能吃啊?牙长齐整了吗?放心吧——阿来夫马上就得跪下来磕头求我哥仨了——这口气肯定替你出——好,哪天再喝酒——谁请不一样……”
“二魔怔”挂掉电话,满面红光的,都忘了自己有泡尿还憋着呢。
接着,兄弟三人旁若无人地唠了起来,而且都是背人的话儿……
袁野在树上,两腿发麻,胳膊酸痛,还是一动不动。越听越紧张、越听越害怕,差点儿尿了裤子。
…………
袁野在大榆树上找了个粗枝躺了下来,脑子里乱乱的。直到满天繁星了,才下了树。
回到家时,姐姐袁月亮和孟静已经回自己屋去了,爸、妈正在看电视。被褥已经铺好,准备睡觉了。
其其格:塔拉,你干啥去了?我寻思你住在外面了呢。玩儿得多疯啊,整的蔫头耷拉脑,跟瘟鸡似的。
袁振富:看这话让你说的。袁野是跑累了,赶紧去洗脚。刚才吃饺子时我就闻到又酸又臭的味儿了,没好意思说你。
“知道啦,这就去洗。”
袁野转身去找洗脚盆,舀上两瓢凉水,并没有兑热乎的,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就洗开了。他脑子里飞速运转着:老舅这是让人家给骗了?他从“童氏三魔”那里借“带腿儿”的钱了?那是他们哥仨下的套儿啊?我必须得告诉他吧?他办这些事儿是不是瞒着我姥爷和舅妈呢?我要是给捅出去……
洗完脚,袁野进了屋。
其其格:塔拉,你到底咋了?看样子不像是玩儿累了,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又撞啥祸了?
“没有啊。真烦人——”袁野有气无力地回答。
袁振富:袁野,咋跟你妈说话呢?没教养!你看铃铃,多有礼貌,你得和她——
“张嘴闭嘴铃铃、铃铃的,她有礼貌,她听话,她啥啥都好,那就让她给你们当闺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