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说心里话,苏合本不愿意来,不想参与到“窃果行动”中来,主要是怕被“童氏三魔”抓住后给爸爸特木尔抹黑。可是他更怕惹火了袁野从今往后不带自己玩儿了,掂量来掂量去,只好硬着头皮在约定的地方等候,心中不住地念叨着求四处神灵保佑,婆婆妈妈的像个“长舌妇”。
“咕——咕——”
“喵——喵——”
一个学鸟鸣一个学猫叫,一呼一应,对上暗号,两人会合到了一处。无言,悄悄奔“童氏三魔”之三的“三磨叽”童为奇家而去。轻车熟路,一路上还无狗咬,更无猫叫,应该预示着“出师”顺利吧。
袁野和苏合暗自高兴。
一瘦一胖两个黑影很灵巧地爬上了墙头儿,四处张望了一番——当然,是啥都看不见的,可张望这个环节是不能省的——然后,两人趴在墙上,出溜儿到地面。没有选择跳,因为那样发生的声音大,这一点俩人早已谋划好了的。
可以说是轻松到达“作案”现场。
一株沙果树几乎占去了小半个园子,枝繁叶茂且果丰,在月牙河村算得上是“古树”级别的了。果大、果密,而且个个都是糖心儿,白天太阳光一照耀像一枚枚小灯笼似的,别说是孩子们垂涎三尺了,就算大人从街上走过,都忍不住咽咽口水,称赞这棵沙果树真不错,琢磨着怎样才能从“三磨叽”要到嫩芽儿往自己家果树上嫁接。
但是,“三磨叽”童为奇对果树管理贼严,没有他发话谁都不许动一个果子。就算自家人,也只能捡树下掉落的吃,树上的别想碰一个手指头。真有人舍着脸和“三磨叽”张口要几株嫩芽儿,他想了想后是这样回答的:我家这棵沙果树,是咱们月牙河村——不对——是整个哈达乡最好的。头几天红楼市里有专家来了,从我这儿里拿去三个嫩芽儿,你猜给我多少钱?
“还要钱啊?”
“多新鲜啊?我家的果树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是花大价钱买来的!”
“那——那专家给你多少钱?”
“六十元!”“三磨叽”用手指比划出一个六,接着说,“一个芽儿就二十块钱啊!闹着玩儿呢?”
“那你这树可成了宝树啦。”
“可不嘛,我家这棵沙果树啊,那就是我家的摇钱树!”
结果可想而知,那人连片树叶子都没要去。他却明白了一个道理:“三磨叽”满嘴跑火车,一句实话没有,有骆驼不吹牛啊。而且,抠儿得简直都掉到钱眼儿里了。
…………
“抠门儿的‘三磨叽’,今天我就指导你的摇钱树给‘罢园’喽!”袁野在心里狠狠地念叨着,抓住树干就要往上面爬。
“罢园”是红楼市一带的土语,意思是瓜园或者是菜园的这一季种植结束了,长不成的生瓜蛋子、小茄包儿啥的都不要了,任凭勤快人、节俭人摘回去或捡回去腌咸菜,然后再把枯秧老根都清理掉。“罢园”这个词儿引申开来,就是把菜和果等都摘没喽。在袁野这儿,意思就是要把树上的沙果彻底“扫光”,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