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要花费时间去相处,就会有感情产生。
当演着戏将孩子骗回来,却没有遭受到预期之中的指责怨恨,相反,迎接自己的却是濡慕和担忧时,面对这孩子无法掩饰的悲伤失望,女人终于感到愧疚了。
那孩子口中一声声,用柔软清脆的童音喊出的妈妈,终于柔软了女人的心,唤醒了她身为一名母亲的记忆。可是,身兼绑架犯和母亲两种身份的她,却已经失去了疼爱孩子的能力。即使是为弱小的孩子松一下绳索,这样简单的无伤大雅的小事,也因为情人的断然反对,而无法做到。
“没关系的,妈妈。”孩子微笑着,安慰着女人心中的疼痛,却加深了女人心中的矛盾挣扎:“小幻不痛,妈妈不用担
怎么可能不痛。被绑来的时候,因为情人粗鲁的举动,孩子的手肘上已经有了擦伤,渗出的血与尘土混在一起凝固,却使得整片擦伤部位,都因感染而肿了起来。粗且硬的绳索绑得又很紧,紧得几乎嵌进孩子细嫩的肉。手臂因为血液流动的堵塞而渐渐麻木成乌色,干裂的嘴唇苍白的脸色和额头的细汗,都在在显示了孩子所承受的疼痛。
即使是成年人,也会感觉到的难以忍受的疼痛,这么小的孩子,又怎么可能会不痛。
之所以还勉强地微笑着,不过是因为想安慰母亲的心。
这样的认识,以及情人断然的语气,让女人产生愧疚和气恼。愧疚的,是这个生下就抛弃的孩子,非但原谅了自己的伤害,还反过来安慰自己。气恼的,自然是那不懂体贴的情人,根本不理解自己作为一个母亲的心,连一点点小小的要求,都不同意。
又不是要放走孩子,只是松开绳索,让孩子好受一些罢了。这么小的孩子,又懂事又贴心,只要时时带在身边,难道还能逃跑不成?
越想越觉得自己有道理,女人也不再跟情人商量,自顾自地解开孩子的绳索,寻了些伤药给他抹上。
“妈妈,你真好。”
孩子单纯的感激,让女人无地自容的同时,越发感觉自己做的事是对的。但出于做坏事的不安和情人的反复叮嘱,还是一再提醒:“孩子,不要逃跑啊。”
“不会的,妈妈,小幻不会逃。”孩子看着母亲,温和的微笑:“妈妈想用小幻换来一笔钱,好跟大叔过上幸福的生活。小幻也喜欢妈妈实现愿望,所以不会逃的。”
还有比这更可爱的孩子吗?女人在这时候,心中是充满满足的。
扔下刚出生的孩子,带着家里的现金,跟情夫远走,是为了追求爱情和自由。十年后,回来利用母亲的身份绑架孩子,也只是为了更幸福的生活,而用小技巧换来一些钱财而已。
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自由的权利,而爱情,更是很多人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东西。孩子,自己生育他已经很痛苦了,养或不养,并不影响自己作为孩子母亲的权力。看,这孩子不就是这样认为的嘛。
小小的孩子,一再地对母亲说,能够来到这个人世,已经很感激命运。十月怀胎的痛苦,是孩子给母亲带来的。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希望母亲幸福,是孩子的心愿。
“母亲,您一定要幸福。”这是孩子对女人反复说的。
所以,女人心安理得。她的孩子爱她,体谅她。她的行为是有理由的。很快,她就能从前夫手中拿到孩子的赎金,然后和情人再次远走高飞,过上富裕、幸福、快乐的生活。将来,等孩子长大了,继承了他父亲的财产和地位,自己还能再次回来,过一个更加幸福富裕的晚年。
后来,龙敛每每想起女人微笑的这一幕,都会感觉到人类的自私和愚蠢。想要**,不惜伤害。伤害后又想要获得体谅。获得体谅了又不愿意愧疚和亏欠,非得为自己的种种行为寻找理由,然后自欺欺人地心安理得。
这样的愚蠢和自私,怎么可能不走向灭亡。
“妈妈,给我的朋友也解开绳子,好吗?”孩子的柔软的请求,无害得让人不忍心拒绝:“小龙是我最好的朋友,妈妈可以把他的绳子也解开吗?”
“不行,孩子。”虽然身为母亲的一部分觉醒,但作为向往金钱和财富,自由和爱情的绑架犯,女人的头脑无疑还算清醒:“你是妈妈的好孩子,所以可以解开。可是这个孩子不行,他不是妈妈的孩子。”
即使是疼爱孩子的母亲,但女人自私的天性,却是怎么也不会改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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